大概六年前,云歌因为怀孕暂停了工作,来到了海边这个陌生的城市养胎。只因为这里有他们买的房子,但没有亲人。
从那时起,云歌就和她老公邬童异地而居,这六年来,云歌适应着湿润的气候,适应着他的方言,适应着他的家庭。
他妹妹邬画比他们早一年生孩子,就住在他们附近的小区。云歌常常催眠自己:“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离家那么远,他的家人,我就当自己家人处吧,他妹妹我就当自己妹妹待吧,以后俩孩子在一起,就像亲姐妹,也不孤单了。”
所以,当邬画大半夜哭着抱着孩子来家里时,云歌挺着大肚子安慰她,给她铺床,她是跟老公吵架跑过来的,什么都没带,云歌就把给自己孩子准备的纸尿裤,小褥子小被子都给她用了,然后早晨邬画喊着:“呀,嫂子,小圆给你褥子尿了!”
云歌一头雾水:“怎么会呢?不是穿纸尿裤了吗?”
“啊,我看纸尿裤有点小,怕她勒着,半夜给她脱了。”
“可是,不是还有一个隔尿垫吗?怎么会尿到炕被呢?”
邬画支吾着说:“嗯?可能是我半夜睡觉给踹一边去了吧。。。”
云歌一脸的黑线,闻着一屋子的尿味,她鼻炎都犯了。
“我拿出去,去楼下晾晾吧,干了就好了!”邬画说完就要卷着铺盖下楼。
云歌忙拦着她:“别了,不洗掉尿,即使晒干了,也会把棉花都弄坏的,味也去不掉。算了你管孩子吧,我来弄。”
大炕被可真沉,即使只洗有尿的地方,棉花依然吸了很多水,也拧不干,洗完更沉了。
被罩和小褥子丢进洗衣机洗了,云歌家里忽然就变暗了,两个阳台,一瞬间都挂满了。
住进房子六年了,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了。
有次云歌在梦里听到门铃声,一下子惊醒,发现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敲门,匆忙爬起来去开门。
一开门,邬画一把把小圆推了进来,边往电梯跑边说:“嫂子,你帮我看下孩子!”
云歌的脑子还在梦里,看着小圆冲她笑,她都是懵的。关上门拉着孩子走进客厅,抬头一看才五点半。
直到下午她才把孩子带走,云歌不放心的问:“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连话都没交待?”
“哦,有人给介绍了个卖保险的工作,只要在那待五天,就给三百块钱,我也不想干保险,咱也不会说啊,我就赚了这三百块钱我就走。今天起晚了,差点迟到了。”邬画一边说,一边嘿嘿的笑,既没说,也看不出半点抱歉的样子。
看来云歌白担心半天,人家还在为自己的智慧沾沾自喜。
云歌每次都是被迫帮忙的那个,最后收拾残局的依然是她。她有时想不会这辈子都这样了吧?有时实在控制不住,云歌也会跟邬童抱怨,邬童就原封不动的把那些话说给邬画听,弄得云歌还要再跟邬画解释一遍。
几年间,云歌一直忍啊忍啊,一家人嘛,你帮我我帮你,很正常。可是。。。
一直到一年前那件事以后,云歌和邬画彻底断了往来,即使离得那么近,偶有碰到,也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