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当地人有个习惯，人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是把外衣脱掉。这样能避免室外的冷空气向身体里侵入，并能让人快速接触到室内的温暖。

周医生一进屋快速摘掉手套、帽子、军大衣并放到椅子上，边走近炕沿边搓着双手，让自己手的温度快速回升，不然手是凉的，会凉着患者。

周医生一边搓着双手，一边问：“咋地了老人家？摔到了？”

躺在炕上的老太太说：“我出去上厕所，地上太滑，滑倒了。右边身体先着地，现在右边全疼，我怀疑是骨折了。”

周医生是军医出身，对外伤最是拿手。他把自己的右手抻到右边的袖子里，用自己的臂膊试自己手还凉不凉。试过后，他才走近老人的身边，用他的手从右脚开始，一寸一寸地向上摸，手上稍微用了些力量，边诊断边问：“老人家，我问你回答，这疼吗？这里呢？这呢？”

炕上的老太太配合地回答着，这时，石淑贤也把围巾摘下来，外面的棉服脱掉，站在周医生的身侧，专心地看着周医生手上的动作。

屋里所有的人，注意力全在周医生的手上，直到周医生的手摸到老太太的跨骨上，老太太叫道：“疼、疼。”

周医生慢下来，用左手握住老太太的脚踝，右手扶住老太太的膝盖，轻轻地让老太太弯起腿。还是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边问：“疼吗？”老太太说：“不疼。”

周大夫放下老太太的腿，对石淑贤说：“老人家的腿，骨头没事，肌肉拉伤了。”说完又检查老太太的腰，肋骨。直到检查到老太太的手前臂，老太太大叫：“疼，太疼了。”周医生听到老太太的喊叫，放轻了劲道，又问：“这样呢?疼吗？”

老太太回答：“不太疼，你用力就很疼。”周医生说：“手避骨裂了，小石把夹板，绷带拿出来。”

东北的冬天，冰天雪地的，走路滑倒摔伤是常见病，所以医药箱里常备着相应的用品。

石淑贤按周医生的吩咐，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还把碘酒，消炎用的药也拿出来放在周医生的手边。周医生边给老太太包扎一边嘱咐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日子，老太太尽量少出门，避免再摔伤。还要打几天消炎针，免得手臂红肿。”

老头认真地听着周医生的医嘱，躺着的老太太却一直盯着石淑贤看。听到周医生叫小石时，她看石淑贤的目光更专注了。

石淑贤看老太太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微笑着打招呼：“张婶您好！”

老太太惊讶地说：“真的是你？石淑贤？”

听老伴叫石淑贤，老头也扭头看向石淑贤。待看清果然是石淑贤时，也吃惊地说：“哎呀，真是小石呀？你怎么会在这？”

石淑贤又礼貌地对老头说：“张叔您好！是我，我在农场卫生所里工作，这是我们农场的周医生，医术很高明，他的诊断不会错，请张叔张婶放心。”

老头点头道：“放心，放心，看出来了，确实很厉害。没想到呀，小石，我们能在这里见面。”

石淑贤对于在这样的地方碰到二位老人，也很好奇，她问道：“二位老人家，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呢？”

老头笑着说：“我和你张婶是下放干部，我们来这里都半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