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弘背后冷汗直嗖嗖的冒。
他再混,也知道自己刚刚冒犯了谁。
做二殿下的爹?就算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更何况,这位平时就是尊谁也不敢惹的大佛。
他颤抖着上前跪下,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二……二表哥,我不知道是你。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去,把上官姑娘请上来。”
梁弘当即斜了身侧还在哆嗦的家丁一眼,那家丁慌忙点头,跌跌撞撞地滚下了楼梯。
孟珩伸出手指,摩挲起了下巴:“这一万金……”
“包在表弟我身上,二表哥不用担心!”
梁弘这方面倒是悟性不差,重重的拍着胸口许诺道。
见孟珩没有计较,他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这时才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沈昭昭。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啊,敢问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沈昭昭神态平静,低垂着眼眸,并没有答话。
反倒是想着攀谈一番,套套近乎的梁弘被孟珩狠狠踹在了小腿肚子上:“瞎打听什么?滚下去老老实实待着,别在本殿跟前碍眼了。”
“是是是。”
梁弘赔着笑脸退了出去,甚至没有忘记把门重新合上。
厢房重归寂静。
没过多久,随着轻轻的一声叩门,怀抱着琵琶的上官红鱼缓步而进。
款款行礼后,姑娘一脸感激:“多谢两位贵人助小女子脱困。小女子无以为报。”
孟珩摆摆手:“小事一桩,我只是见不得梁弘那个草包唐突佳人。”
这句话触动了上官红鱼,她轻咬唇瓣,泪眼涟涟:
“公子说的是。被逼做了清倌人已是奇耻大辱,若是再被这等浪荡贼子玷污,倒不如死了干净。”
沈昭昭敏锐的捕捉了到了一个“逼”字,蹙起了眉头:“你不是自愿签的卖身契?”
上官红鱼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吐露了原委:
“我本是太平庄上的良家子,家中田产颇丰。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沈国公府仗势欺人,我家产被夺,父母也被陷害下了昭狱,含冤而死。”
“无奈之下,我投了落仙院,本想着卖艺讨生活,却被鸨母逼迫哄骗,签了卖身的契约。”
……
探听消息,最后却查到了自家身上,沈昭昭心中一阵无奈。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猜测,她还是开口确认了一下:“敢问上官姑娘,你口中的恶人,是沈国公府的哪一位?”
“便是沈家老太君的嫡亲侄子,谢继宗。”
沈昭昭沉默了。
又是一个人证出现。
她本该高兴,可心头却是一阵警醒。
她前脚拿到账目,后脚便冒出个与谢家和顾清梦都有关联的上官红鱼。
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像是有人算准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暗处给自己递刀子一样。
心思几转后,沈昭昭暂时搁下了思绪,她安抚了上官红鱼几句后,朝着孟珩举杯。
“我敬你,殿下。”
“沈兄这是要敬我什么?”
茶盏与酒杯轻轻碰撞,响声清脆悦耳。
“敬你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昭昭勾起嘴角,拱手道别,“时辰不早了,沈某告辞了。多谢殿下今日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