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最先追上的是宋欣然,宋欣然经过这些天的骑乘,骑马水平已经不错。秦洛见距离大部队五六里路了,便没敢让宋欣然一人回去,两人一起继续追。
素珠链在马背上长大,骑术了得,秦洛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又追了十余里路后忽见素珠链掉头回来了。原来麦力干刚才在托来山下遇到了十五个打猎回来的手下,杀了个回马枪,反过来追素珠链了。
秦洛头大如斗,他们早已见不到大部队的踪影,看来又要逃亡了!接上素珠连便向西北方最近的山谷奔去,麦力干带着十五人在后紧追不舍。
秦洛四人到达山谷,谷内怪石林立,崎岖难行。秦洛果断弃马,带领三人手脚并用地向山谷深处而去。
麦力干怒极,他眉毛胡子都被烧掉不少,铁了心要抓住四人出口恶气,命十三名手下进谷抓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留下两名属下保护自己,守在谷口。
秦洛见有追兵追进山谷,让宋欣然三人先跑,自己躲起来放几支暗箭。秦洛从张照临那里拿回复合弩,把箭矢分给胡汉十只,刚才的战斗又射了两只,现在箭囊里还剩八只箭矢。
秦洛趴在一块岩石后,复合弩上弦后寻找目标,他数了数,共有十三人。秦洛的复合弩装有自制的瞄准镜,他瞄准了一个正在攀爬的大胡子,然后扣动扳机。大胡子中箭摔倒,秦洛起身,几个翻滚来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翻滚时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有西海蒙古人对他放箭,然后更多西海蒙古人向秦洛躲藏处放箭压制秦洛。
秦洛蹬弩上弦,装上弩箭,又掏出手弩拉弦上箭,心中计算箭矢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和间隔,他判断有十人在放箭,那么肯定有两人正向他躲藏之处而来。
箭声有三秒没响起了,秦洛毫不犹豫地向右侧横跃而起,手弩瞄向身前,果然,两米前有一西海蒙古汉子狰狞着挥刀劈来。秦洛手弩发射,正中汉子胸膛,汉子持刀的手顿了顿,刀从手中滑落。秦洛落地后连忙转身,扔下手弩,双手端起复合弩时,左侧出现另一西海蒙古汉子向他飞扑而下,秦洛刚扣动扳机,复合弩的威力太大,竟然射穿了身体汉子的。距离太近,汉子的身体落下还是砸倒了秦洛。秦洛猛然推开汉子身体,起身捡起手弩猫腰便跑。
剩余的十名西海蒙古人喊着秦洛听不懂的话射着箭追来。
好在谷内大石头众多,为秦洛提供了遮掩,这样也有两只箭险而又险地从秦洛身边擦过。秦洛向前急速奔跑,但他为了让追兵无法瞄准他射箭,只能随机蛇形走位。
秦洛明显感觉追兵越来越近。
李懋山经历过两次战斗后信心大增,决定助秦师伯杀敌。
宋欣然见李懋山很坚决,想着秦洛也需要帮助,便同意了。然后拉着素珠链去高处找地方躲起来观察下面情况。
火铳声响起,已追到距离秦洛二十几米处的西海蒙古汉子一声惨叫,中弹倒地。在秦洛前方五米的岩石后,李懋山端着燧发铳探出身子喊着秦师伯。秦洛飞奔过去,狠狠地拍了下李懋山,夸奖他干的真不错。秦洛边给两只弩上弦装箭,边问李懋山宋欣然与素珠连二人呢?李懋山指了指身后斜上方的山上,意思在山上躲着呢。两人你一弩我一铳的向追兵射击,追兵中又有一人被击中,其余人等纷纷找掩体躲藏,只放箭射来,一时不敢上前。
双方躲在石头后对射,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时间一长,秦洛二人的弹药不够了,秦洛的复合弩与手弩各剩两只箭矢,李懋山也没多少弹药、箭矢了。两人正准备边打边向另一方向撤退,引开追兵,让宋欣然和素珠链脱离战场。
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好似雷声,秦洛抬头望天,一片晴空,回头一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雪崩了!白雪组成的洪流裹挟着枯木飞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奔腾而下,天地变色,一片苍茫。秦洛拉起李懋山向右前方的大岩石跑去,岩石下有处凹陷,秦洛把李懋山推了进去,自己刚把头伸进凹陷处,雪崩就到了头顶,他只能双手撑在凹陷处,身体尽量弓起,给自己制造更大的空间。
不知是李懋山放铳的响声还是西海蒙古人叫喊声导致的雪崩。有户外经验的人都知道,在雪山上不能大声喊叫,容易引起雪崩。时下是小冰河期,雪线更低,他们进来的谷口海拔都将近四千,谷内山坡高处白雪皑皑,积雪甚厚,雪崩突如其来的爆发了。
躲在山坡高处的宋欣然、素珠连二人没有被雪崩波及,眼睁睁地看着秦洛与李懋山被雪崩埋住无能为力。雪崩停止后,宋欣然、素珠连二人立即冲下来,往记忆中秦洛二人最后出现的位置跑去。两女深一脚浅一脚来到秦洛与李懋山藏身的岩石,拼命挖雪,不一会就挖到了秦洛的后背,两女一起使劲把秦洛拉了出来。李懋山还有意识,岩石的缝隙给他提供了些许空气,终于坚持到宋欣然二人救援的到来,他拼劲全力从岩石下钻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秦洛却已昏迷,宋欣然回忆着电影、电视剧中的急救画面,开始一下一下按压秦洛的胸膛,又给秦洛做人工呼吸。
素珠连讶然地看着宋欣然,她一开始以为宋欣然在亲吻秦洛,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思忖着应是本门的功法,宋师姑该度真气给秦师叔。
秦洛在昏迷中感觉自己被沐浴在一片白光中,很温暖、很舒适,让他沉浸其中。忽然感觉脸上一热,口中也传来热感,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秦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落泪的宋欣然,听到李懋山与素珠链的呼喊,一个喊师伯醒醒,一个喊师叔醒来。
在秦洛剧烈的咳嗽中,宋欣然松了一口气,双手离开秦洛胸膛,去擦自己眼角的泪水。
突然,下方传来破空声,四人身旁不远处飞过一支箭矢,宋欣然、李懋山、素珠链三人齐齐向下方看去,百步外的一块岩石旁立着一西海蒙古人,那人拿着弓的手臂上吊着一白色动物,仔细一看,竟是白斩堂!
李懋山骑马追素珠连时,马的速度太快,白斩堂跟不上,便循着马蹄印和气味跟了上来,正赶上雪崩,便跑到山坡上躲避雪崩。白斩堂看见前方有一陌生人也在爬山坡,雪崩幸运地与那人擦身而过,便悄悄地跟在那人身后。
不久后,白斩堂见那人弯弓搭箭,弓箭正对着它的饭票李懋山的方向。白斩堂是因为胡汉的弓箭与胡汉几人结缘的,自是知道弓箭的厉害,见那人把李懋山当猎物,便飞扑过去咬住那人的手臂。那人手臂被白斩堂冲来咬住,箭虽射了出去,但也失去了准头。
李懋山认出白斩堂后,便向白斩堂冲去,素珠连也跟着李懋山冲下。与白斩堂缠斗的西海蒙古人给了白斩堂的狼头几拳,把白斩堂打落,见上面下来人了便转身逃跑,跑了几步后扑倒在地,背部插着一支箭矢。
秦洛还没喘上几口气呢就端起复合弩瞄准射击,箭矢发射后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坐在雪地里大口喘息。
李懋山正向白斩堂奔跑着,异变陡生。身边大石头后窜出一人把李懋山扑倒,追兵中还竟还有一个幸运儿逃过雪崩。那西海蒙古人大叫着举起短刀向李懋山刺下,李懋山本能地抓住那人的双腕与其角力,但怎是那蒙古壮汉的对手,刀尖一寸寸地接近李懋山的喉咙。
秦洛领与白展堂离的太远,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已来不及。
那蒙古壮汉狰狞的表情凝滞了,头一歪,栽倒在地,眼看不活了。赶上来的素珠连不知哪来的力气,举起一块被雪崩带下来大石头砸在蒙古壮汉的头顶,石头都砸裂开了。
秦洛和宋欣然赶到时素珠连还在发抖,她还是个少女,第一次杀人让她在心理上无法承受,恐惧、内疚不安兼而有之。
宋欣然拉过素珠连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秦洛却抱起那块裂开的石头端详,石头裂开的地方透着红光,那不是蒙古壮汉的血。秦洛掏出匕首拨开石皮,他看到了一块赤红的玉石,居然是赤脉玉!他从雪地里捡起几块石头砸开,又发现一块青玉。秦洛判断这里大概率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玉石沟,玉石沟盛产青玉与花青玉,并从东西两个方向贯通托来山,实属宝藏之地。更关键的是,玉石沟里有铬铁矿,铬铁矿石可以冶炼出不锈钢。
秦洛把一红一青的两块玉石送到素珠连手里,并说素珠连立了大功,这里很可能有玉石矿脉,他们像是又发财了!然后让三人与自己一起找玉石。
素珠连运气爆棚,出手必中,她挑捡的三块石头里都有玉,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秦洛要探索这条沟,带着三人继续西行。渐渐地,他们有些麻木了,只有品相极好的玉石才能引起些许兴奋,一些品相不错的玉石都被他们扔了,因为他们的负重能力有限。秦洛越发确定这里是玉石沟了。
宋欣然发现右前方的山崖上有个山洞,建议去山洞里休整。秦洛同意,四人便向山洞爬去。宋欣然率先到达洞口,秦洛跟在她身后。
怪几人出门没看黄历。只听一声怒吼,洞里窜出一只黑色藏马熊,张牙舞爪地向宋欣然扑来。宋欣然吓呆,身体竟一动也不能动,秦洛无暇他顾,双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扑上去抱住藏马熊,头顶在藏马熊的下颚,一米八六的秦洛和两米五多的藏马熊相撞。秦洛向侧方发力,想摔倒藏马熊。藏马熊是倒地了,但带着秦洛一同摔倒滚下山去。
秦洛死死抱住藏马熊,在山坡上翻滚。滚着滚着,秦洛的身体向天空飞起,与藏马熊分离。落地时头部撞到了石头,今日第二次晕厥过去......。
秦洛醒来时依然感觉脸上有温热感,但滴在他脸上的不是宋欣然的泪水,而是白斩堂的口水,白斩堂滴着口水望着旁边火堆架子上的羊腿。秦洛一把推开白斩堂的狼头,白斩堂不满的呜呜两声。秦洛又摸了摸头上的痛处,发现头上已经缠上了布条。秦洛的伤并不严重,头上撞了个大包并破了个口子,宋欣然还带有金疮药,上药包扎后便无大碍。
宋欣然三人见秦洛醒来都十分欣喜。宋欣然说秦洛命大,在秦洛与藏马熊翻滚下落过程中撞到块巨石,幸运的是秦洛当时是在上方,所以被弹飞了。藏马熊结结实实地撞在巨石的棱角上,脊椎被撞断,内脏受伤严重,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李懋山举着秦洛的复合弩说他用复合弩打到了一只岩羊;素珠连给秦洛展示她新找到一块可以在夜里发光的玉石。
秦洛见三人都安好便安下心来,突然发现宋欣然身边有两只小熊。宋欣然解释说这两只是小熊是那只藏马熊的孩子,那只藏马熊估计是为了保护小熊才攻击她的。两只小熊围着母熊的尸体徘徊不去,估计是饿得很了,被宋欣然用羊肉引诱过来。宋欣然对两只小熊心怀愧疚,决定收养它们。后来,胡汉给两只小熊起了名字,一只叫大聪明,一只叫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