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力干的老巢,西宁卫第十三卫所被轻松收复。
原麦力干府,现在已是富强教分部。
张照临在叹气。
秦洛受不了了,这是一刻钟内张照临叹的第十五口气了。秦洛也叹了口气,明显被传染了,他说:“不就是赵佑林一把梭哈了二十万两黄金嘛,但效果确实是好,明后天门源也会被拿下,达坂山里也有金矿,再去挖就是了。”
张照临失落地说:“我是在心疼二十万两黄金吗?我是在遗憾梭哈的人不是我!”
这时李懋山进来,找宋欣然要酒精和伤药,说是抓麦力干时受伤了。宋欣然要看他的伤口,李懋山死活不让看。宋欣然看李懋山满脸通红的样子就不再强求,又叮嘱胡汉关怀弟子。
秦洛从李懋山口中得知在大冬树山垭口抓住的麦力干后若有所思,他从赵佑林那里得知关西七卫中的安定卫现在被青海蒙古控制,大明称青海蒙古为“海寇”,青海蒙古现任首领是麦力干他爹火落赤。
安定卫在大柴旦与德令哈一带,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有大量秦洛等人急需的钾肥。秦洛在考虑是不是顺势拿下安定卫。想到化肥,秦洛突然福至心灵,他老是想着钾肥,怎么把氮肥忘了。想到氮肥,秦洛大喊一声跳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富强教成立那晚从他身边溜走的足以改变世界的知识点了。
秦洛望着几张带着问号的脸,激动的说:“到德令哈去,到柴达木去!我要打垮青海蒙古!”
胡汉问:“你拿什么打垮青海蒙古?拿嘴?”
秦洛沉浸在兴奋中,根本没听胡汉说什么。他突然想到,硝酸铵通常伴生在钾盐矿床和硝石矿床中,还有分离提取问题,便问宋欣然怎样把硝酸铵从钾矿中分离出来。
宋欣然问秦洛:“你要硝酸铵做什么?”
秦洛先是仰天大笑,笑够了说:“硝酸铵不仅是氮肥,还是炸药啊!咱们国家十几年前禁用的硝酸铵化肥,拿到这个时代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气,就是无敌的存在,八百里外的大柴旦盐湖里就有硝酸铵,所以我要打到柴达木去。”
宋欣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洛,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的地理好,但你的高中化学也是地理老师教的吗?高一化学就讲了铵盐。钟乳石和纯碱反应可生成氢氧化钠,氢氧化钠和尿液反应能生成氨气,氨气与硝酸反应便可得硝酸铵。三酸两碱我去年就解决了,给我钟乳石和尿液就能合成硝酸铵,还用得着带着队伍打八百里到大柴旦吗!”
宋欣然话还没说完,秦洛已经蹿了出去,又摆出射箭的姿势大吼:“我有一只穿云箭!”
张照临这次不能容忍秦洛抢台词了,他心想:每次都是我女朋友想到的办法,凭什么你去装逼得瑟。也蹿了出去大吼:“宋欣然手握日月摘星辰,我和我女朋友站在风口浪尖掌控乾坤旋转!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宋欣然再活五百年!”
胡汉在一旁笑抽了,能舔到这份上也没谁了!胡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张照临说:“你是真能催人尿下!”
秦洛为炸药的事儿苦恼许久了,他知道硝化甘油好弄,硅藻土浙江嵊县也有,可是作为引信的雷汞他却没有头绪,宋欣然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硝酸铵用火药就可引爆,不仅解决了热武器问题,还可以用来开采矿山。
秦洛见自己的戏码被张照临抢了,满腔的激情无处宣泄,见任柔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便冲过去把任柔扛在肩膀上就跑,任凭任柔怎么捶打他的后背也不停下,他就一直跑,跑出卫所,跑上山坡,见到夕阳,见到夕阳下的卓尔山。
赤红的卓尔山比晚霞还绚烂,秦洛与任柔肩并肩坐在山坡上失去了语言。
远处的胡汉望着两人,这画面好美,可胡汉却握着拳。现在还不太平,胡汉有些担心便跟了上来。胡汉本是很简单的人,此刻心情却很复杂。胡汉很替二人着急:秦洛,你个笨蛋,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去吻上去;傻妞,那么宽厚的肩膀不就是用来靠的吗。当胡汉看到秦洛转过头将嘴唇向任柔脸颊送去时却感到莫名的心酸,心中更是有个声音在呐喊:“秦洛,你个天杀的王八蛋!”
秦洛将嘴凑到任柔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任柔眼角余光瞥见秦洛慢慢将嘴凑过来时有些慌乱无措,结果秦洛只是说了句悄悄话,任柔气恼,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还说什么悄悄话!
天色渐暗,胡汉见两人交头接耳只是在交谈,并没有什么亲热行为,便放声大喊:“喂,那对狗男女,天黑了,回家吃饭喽。”
任柔闻声起身向胡汉跑来。胡汉只看任柔跑步的动作就知道是来揍自己的,等任柔跑近,胡汉才转身扭着屁股跑了起来,巧妙着与任柔保持着距离。
秦洛三人回到府中便见到了意气风发的赵佑林,赵佑林身后跟着李英俊,李英俊身后跟着个魁梧男人,对李英俊是寸步不离。
胡汉有些纳闷,问李英俊:“你现在都有警卫了?”
李英俊摇摇头,皱眉说道:“一个讨债鬼。”
见到任柔后李英俊非常开心,躬身见礼后就缠着任柔要银子,他快被李鸿基烦死了,李鸿基再三表示拿不到赏银就和李英俊同吃同住。
任柔得知是抓麦力干的赏银后便去取来百两金子交给李英俊,李英俊看都不看便给了李鸿基。
李鸿基看了又看,掂了又掂,觉得这些金子肯定值纹银千两,眉开眼笑地拉着李英俊说:“既然兄弟你说话算数,我李鸿基就交下你这朋友,走,咱们喝酒吃肉去。”
秦洛见那汉子自称李鸿基,心中一动,因为李自成原名就叫李鸿基,一问是陕西米脂人,有九成把握了,再问还在银川干过驿卒,便有了十成把握,忙把李鸿基留下,秦洛热络地说道:“喝酒吃肉在府中即可,请让秦某为李英雄庆功。”
经不住秦洛的再三邀请,李鸿基留下,由李英俊陪着。
酒宴已设好,开席前,麦力干被李懋山推到了院子中,李懋山把手中的砍刀递给素珠链,让她亲手为父报仇。
素珠链虽然发憷,但仇恨压过了恐惧,双手接过砍刀就要砍向麦力干。
麦力干已经吓尿了。
张照临握住了素珠链的手腕,他不想素珠链被仇恨蒙蔽双眼,沾染过多杀戮。张照临拿过素珠链手中的砍刀说:“大仇得报即可,杀他不必在你。”
张照临把砍刀递向李鸿基说:“李英雄,可愿砍下这贼狗头?替小徒报仇,以慰众多被此贼所害之人的在天之灵。”张照临已从秦洛口中得知李隆基身份,
李隆基也知张照临身份,毫不犹豫地接过砍刀,说道:“张教主所托,李某在所不辞!”说完举起砍刀,奋力劈下......。
酒宴开始,算是给麦力干吃席。
张照临、秦洛、胡汉三人自是打起李隆基的主意。他们的目的是救灾,减少明末的死亡人口。战乱直接和间接导致死亡的怎么也有两三千万。战乱最大的发起者“闯王”既然来到他们身边,岂有不拿下之理!
李隆基也对富强教对他这个无名之辈如此热情感到不解,一杯杯地喝着张照临几人敬的酒,恨不得找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花儿。
赵佑林也有些纳闷,今天不应该以他为主吗?怎么变成了这个姓李的把总。很快赵佑林就看明白了,虽不知这李鸿基有何本事,但张照临几人肯定是想招纳李鸿基,连任柔都在给李鸿基夹菜。赵佑林心中有了计较。
赵佑林邀李鸿基共饮一杯酒,然后说:“李把总为擒拿麦力干立下大功,当个把总着实委屈你了,千两赏银少了。此十三卫所刚被收复,缺一个千户,我便举荐李把总任此卫所千户,另请赏田地千亩,牧场万亩,黄金千两,李把总意下如何?”
泼天的富贵砸得李鸿基发晕,几月前他刚来甘州时还是个小卒,现在就成了千户,得了万两白银,还有田地、牧场。李鸿基哪里知道,只要他日后不造反,花多少钱张照临几人都觉得值。
张照临见赵佑林跟他们抢人,哪里还坐得住,李鸿基还是要牢牢把握在他们手中为好,刚要说话,却得到了赵佑林的示意,让他稍安勿躁。
赵佑林见李隆基没有回话,只是发呆,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朝廷的任命文书和地契本官会尽快办好,但本官有一个条件。”赵佑林话到此处一顿,看着李隆基正在发愣的眼睛。
李英俊捅了捅李隆基,李鸿基方才回过神来,忙道:“赵大人请讲。”
赵佑林见李鸿基眼神恢复清明,一字一句地说:“话是我说的,但银钱是富强教出的,土地也是富强教给的。你的千户官职虽是朝廷任命的,你却无需听命于朝廷,你只需听命于富强教,唯富强教马首是瞻,可否明了?”
李鸿基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造反他都敢,何况面对这么优厚的条件。
李鸿基问道:“赵大人是让我加入富强教?”
赵佑林回道:“加不加入随你,只要听命富强教即可。”
李鸿基拱手一礼道:“谢赵大人栽培。”便算接下了千户之职。
赵佑林见李鸿基应承下来,很是满意,对李鸿基说:“都是自己人了,便不瞒李兄,其实我乃富强教首席大供奉。”赵佑林给自己安个大供奉之名,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富强教的金子了。
李鸿基见赵佑林和他称兄道弟,心下更是火热,酒也喝的爽快起来。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李懋山与李英俊却高兴不起来,麦力干是他们三人抓的,怎么就李鸿基得到那么多奖赏。
酒宴过后,赵佑林被张照临几人拉去开会,接受质询。
赵佑林刚想拉把椅子坐下,却听任柔说道:“谁允许你坐了,站着!”
胡汉过去把赵佑林拉到墙边说道:“立正站好!”然后把赵佑林摆弄成站军姿的样子。
赵佑林有些心虚的说道:“我知道我花金子的速度快了点,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柔打断:“住口,谁让你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烦,我烦了你就会很容易受伤,跟你强调一遍,不问你,不许说话。”
赵佑林委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