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酒楼的老板“七叔”拜别上一桌的客人,转头正迈着敦实的步伐朝着叔侄两人走来。
“简庄主,好久不见!简氏的大名,最近可是如雷贯耳啊!”七叔拱了拱手,十分热情地和叔侄俩打招呼。
两人忙站起来,向七叔回了一礼。
简单这才看清,这七叔膀大腰圆,一身行头都是上好的丝绸制成,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的玉扳指,看着有种令人心生亲近的豪爽。
简从文不好意思地回道:“哪里哪里,七叔谬赞了。”
站在一旁的简单知道大伯性情敦厚,说不出什么场面话,于是拱手出声道:“七叔这边每天都人满为患,最近听说生意都要做到隔壁粤州了,和七叔这么一比,我们那点成绩可真的是难等大雅之堂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话对七叔显然十分受用,不禁向简从文问道:“简庄主,这位公子是?”
简从文笑道:“还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侄子,简单。”
七叔打量了一下眼前俊朗的少年,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虽名叫简单,可长得一点都不简单啊!再过几年,怕是说媒的人都要踏破简家的门槛了吧?哈哈哈哈!”
商业互吹了几句,七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味吗?”
简单心中一动,来了!
待简从文客套完,简单适时接话道:“七叔这儿的菜若是说不行的话,那想来整个邕州城都挑不出行的了。”
七叔爽朗大笑,显然是对这个嘴甜的后生很是满意。
就在这时,简单面露犹豫之色道:“这菜虽没问题,只不过……”
七叔表面上是一个豪爽的人,实际上对自家的菜品和服务十分严格。听到这话,脸上笑容逐渐收敛,眼神灼灼地盯着简单道:“小友莫要顾忌,但说无妨。”
简单于是侧过身,露出了桌上的两杯酒,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两杯酒,七叔一试便知。”
七叔眉头一皱,左右手各拿起一杯酒,开始品鉴了起来。
他虽然不如简家俩叔侄专业,但是作为酒楼的老板,基本的品鉴功夫还是不差的,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七叔抬起左手那盛着“飞藤”的酒杯说道:“这杯莫非是……”
简单拱手道:“正是从七叔这点的‘飞藤’,而另一杯,是我们简氏的酒。”
听了这话,七叔反而有点犹豫起来了。
原因无他,他知道飞藤和简氏有些不太对付。当初他因为飞藤的名字寓意更好,所以没有选择引进酒庄品评中更胜一筹的简氏。
不排除今天简氏叔侄故意拿了一壶有问题的酒来抹黑飞藤。
简单职场打滚多年,一眼便看出了七叔的顾虑,于是开口道:“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属于葡萄酒在储存过程中因温度过高而产生的‘受热’现象。”
“通常这一整批货都会有同样的问题,七叔可从酒窖中多倒几杯出来试试看。”
闻言,七叔唤来小二,让他从酒窖中取酒。
不多时,小二端着酒上来斟好。
此时,桌面上的菜肴都被撤了去,只留下了五杯酒。为保证品鉴公正,七叔还特意叮嘱小二从不同的酒桶里各取一杯酒。
左手边是两杯飞藤,均是飞藤上一批的尾货。
中间同样是两杯飞藤,不过是前两天刚到的新货。
而右手边孤零零的一杯,乃是今夜简氏叔侄俩带来宴客的酒。
早在简单让七叔试酒的时候,简从文就明白他所谓的“有救”是什么意思了,此刻两人均是期待地望向七叔,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七叔抓起酒杯,一杯一杯品尝过去,直到所有的飞藤都喝过后,他半晌没有说话。
气氛异常地沉默,就在简单都有些心里打鼓的时候,七叔又抓起简氏的那杯酒闻了闻,随后一饮而尽。
酒喝完,七叔依旧没有多说,但他起身将简家叔侄二人引入了厢房内。
关门前,七叔对着外头的小厮说道:“去,把今天卖出的飞藤全都收回来换成别的酒,结账的时候不要给客人算酒钱了!”
屋内的叔侄俩听到这话,悬着的心均是一松。
房门一关,七叔便转头对着叔侄二人笑道:““让二位见笑了,我老七今日承了二位一份情。”
“不愧是得了‘甲上’的简氏,就连没问题的那一批飞藤,也比不过你们。”
“七叔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就算没有我们,之后也会又别的客人发现的。”简单客套地回复,同时点了七叔一下,飞藤这次问题可不小,就算没有他们这批货迟早也会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