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七叔一拍大腿,浑身的肉都在跟着颤抖,有些恼道:“若不是二位,我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二位今晚这顿饭算我的,日后若是有什么我严老七可以帮到各位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谁曾想简单顺着他的话接道:“晚辈还真有一事相求。”
这回轮到七叔尴尬了,他咳嗽了两声说道:“简老弟,实不相瞒,简家的事情我大致有听说。”
“500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前还好,但以目前简家的状况来说,是真的没人能有信心借出去啊。”
简单没有回避,而是大方承认道:“的确,现在借钱给简家,以后很可能会收不回来。”
七叔表情有些错愕,似乎惊讶与他的坦诚。
“但是,我们叔侄今天要和七叔聊的不是借钱,而是生意。”
“哦?”七叔眼中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展现得远比他的年龄要成熟得多的少年。
只见对方目光灼灼,没有丝毫的闪躲,展现出足够的自信。
七叔旋即笑道:“愿闻其详。”
简单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夸了一波七叔:“我知道,七叔一向对酒楼有很高的要求,专门挖了酒窖来藏酒,所以酒液受热,绝不可能是七叔这边的原因。”
听得这话,七叔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八字胡,显得很是受用。
紧接着,简单话锋一转:“而飞藤明知道出了这样的问题,还将酒卖给了七叔,那摆明是欺负七叔对酒了解不深。”
“而他们不光舍不得倒掉这批烂酒,还堂而皇之地卖给七叔,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万一日后被客人喝出来,再经邕州其他酒楼的老板们这么一拱火,说七叔故意在卖受热的坏酒给客人,那后果……”
说到这,简单身子微微前倾道:“七叔您要知道,口碑这个东西,建立起来需要十年,可捣毁它仅仅一次就足够了!”
七叔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作为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老板,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酒楼毁在这种事情上。
见他明显被自己说动,于是简单趁热打铁道:“好在是这批货刚来没多久,七叔及时撤下来了。不过这样的合作伙伴,七叔还是不得不多加小心呐!”
“哼!这黄家简直可恶,差点就让他们毁了我酒楼的金字招牌!”七叔那如葵扇般的肉手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跟着乱颤。
就是现在!
简单通过话术不断地引导,这时终于图穷匕见:“那飞藤如此可恶,不知七叔有没有想过别的酒庄呢?”
七叔眉头一挑道:“实话说,我最先就有考虑过简氏,但据我所知,你们的酒都已经被西南农院包下来了吧?”
简单笑道:“西南农院确实包下了我们绝大部分的货,但还有一些藤龄较为年轻的没被对方选中。”
“我可以向七叔保证,即使是我们的新藤,也要比飞藤他们家的还要好!而且产量绝对足够七叔整年的消耗。对吧,大伯?”
自打刚才一进门,简从文便一直插不上话,默默看着自己的侄儿表演。他心里还暗自奇怪着这傻小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此时听到简单喊自己,简从文忙开口附和道:“确有此事。”
七叔扫了一眼老实巴交的简从文,心里已是信了大半,可他还是犹豫道:“你这酒都没酿出来,我买了你也交不了货啊。”
简单早就想好对策,这种销售方式在他前世可没少接触过,正是法国波尔多期酒的预售形式,曾帮助不少国际知名的酒庄解决了现金流吃紧的问题,就连拉菲也是这么干的。
于是他胸有成竹道:“今年的收成,我估了一下约莫可以酿出1万壶。如果七叔愿意提前订下来,我们可以给到七叔两成的让利!”
“以目前市价70文一壶来算,也就是56文一壶,合计560两。”
“我们可以立字据,七叔先将货款付给我们,待我们今年酒酿好了之后再交货,如何?”
作为酒楼的老板,七叔快速在心里算了算。
市价70文,进价56文,1万瓶也就是140两的差价。
酒楼的酒通常翻2-3倍卖出,光是差价就多赚了420两,这笔帐怎么算都值!
此时的他已出现明显的意动,但因为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形式,所以还略微显得有些犹豫。
就差临门一脚了!
简单看在眼里,语气柔和下来,动之以情道:“七叔,我们简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别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也必当铭记在心!”
“如今正遭受考验,若是七叔肯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往后的每一年,只要七叔像今年一样提前预定我们当年未酿好的新酒,我都可以保证给七叔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
七叔豁然起身,两只大手伸出来,跨过桌面握着简单的右手郑重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