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位姑奶奶深夜把他召来,既然给他下了这样一条命令,他是听还是不听,听了眼前这位姑奶奶的话,厂公发怒他怎么交代。
要是不听,这位姑奶奶话语里的威胁,似乎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算是哪门子事,两位都是领导,一个让严刑拷打,一个不让打,自己这下成了夹板中的肉,两头都要受气。
莫非是那厂公千金对那汪文言有意思?不然为何会这般做,这与厂公意见不一啊。
许显纯态度谦恭的笑道:“这……大小姐,此事是厂公亲自下的命令,大小姐是否先去过问厂公。”
白露冷眸一凛:“你在教我做事?”
见到这位姑奶奶杀气腾腾的眼神,许显纯被吓坏了,连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只是怕起了误会,伤了大小姐与厂公的和气。”
“这事无需你操心,干爹那边……本小姐自会去说,你只要记住本小姐说的话就好。”
“是!大小姐放心,属下保证好酒好肉招待着……”
宵夜都没能吃成,回去还要好好伺候那位入了狱的大爷,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姓汪,白瞎了这身行头,衬出这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许显纯郁闷到了极点,行了个礼便要回北镇抚司三省吾身。
许显纯刚要退下,白露突然叫住了他,她得给魏公公一点深刻的教训了,口头警告已经无法满足魏公公了。
魏公公竟然敢拿了钱还反水,吃黑都吃到她头上了,白露不是冤大头,不料理料理魏公公如何说得过去,得给魏公公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春天花会开。
只有让魏公公长长记性,晓得勿以恶小而为之的严重后果是如何,他才会心有余悸。
“慢着!”
许显纯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又打算干嘛。
“大小姐还有何事吩咐……”许显纯转身问道。
“走得那么急干嘛,本小姐又不会吃了你。”白露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许显纯嗅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气息。
“属……属下只是怕北镇抚司那班杀才怠慢了汪公子。”
许显纯的那点小心思都被白露看在眼里,闲来无事,反正早晚要在阉党内部搞分裂,白露便使出了撒网捕鱼大法。
白露一改往日冷淡之常态,给予了许显纯同志般的温暖,热情问候了许显纯在工作与生活上有何需要帮助的,有需要一定要跟组织开口云云……
许显纯的乘龙快婿美梦本就还没醒,被白露这般问候,思绪一下飞上了九重天,甚至都想到了墓志铭那一步。
白露的一番话将他拉了回来,并让他感觉,这一切并非是不可能。
“许大人一表人才,又是武进士出身,在锦衣卫当个镇抚使可太屈才了。”
虽是喃喃自语,这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许显纯听出来了,这是有意要提拔他的意思。
许显纯感动坏了,这世道是怎么了,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点吧,刚刚还对他冷若冰霜的女人,只是一个转身之间,浑然变了一个人,一个像冬天,一个像夏天。
许显纯睁大眼睛愣了好久,随后大喜过望,激动的单膝跪下:“许显纯愿为大小姐赴汤蹈火!”
白露上前一把扶起了许显纯,眼中秋波微转的看着他,对着他轻声耳语了几句。
虽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白露语气拿捏的很是到位,再许显纯听来,白露娓娓道来的声音仿佛晨曦时林荫小径漫起的薄雾,有种迷离的深情。
许显纯感觉自己就像是喝了两斤二锅头,被迷的走不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