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人已经维持不住法阵，七窍流血，瘫倒在地。

清微吐出一口血，精神萎靡，扶着城墙站稳。为了补足剑炉，他与剑炉一体，破炉的一下，几乎冲毁了他的神智。

一切都太快，短短的时间内，希望点燃又熄灭，王敬之无措地站着看满天剑落。现在大半的游侠已经死去，剩下的几人也是精疲力尽，剑炉已毁，大概这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弦一下松懈下来，扔了刀，坐到地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酒壶慢酌起来。

但有人仍怀不甘，南风起脚步如风，提剑怒斩行尸，此时的行尸已不复之前的勇猛难缠，轻易就被南风起削做尸块。

两柄剑挥舞生风，他知道自己败了，可他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那柄飞来的剑炉炭火不再滚烫，劳累伤痛逐渐回到这具身体里，握剑的手发抖。

刚刚他看向响马就像看一群死人，因为他觉得自己会杀死这群响马。没想到自己动手晚了一步，这还是第一次他比别人慢。

是那道士吗？是他比自己快，还是这响马寻死的念头比自己出剑更利？

一只手拍在南风起肩膀，他回过头，陈醒扶着清微站在他身边，“你还有力气是吗？”

他虽然在询问，但语气更像是在恳求。

“有。”

“那道长，我们该去哪找玄机？”陈醒抿着嘴，转向清微。

“不，我们去找徐伯益，要快，带他走……这样，他和这城里的人……还可能都活下来。”清微说话断断续续，显然还没缓过来。

“上马，省点力气。”李志挥动手臂，纠集骑兵。

眼看陈醒一行离去，王忠凑到王敬之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问：“大哥，我们不去吗？”

“没用的，虽然未曾亲眼所见，但当年的玄机已如地仙一般，何况今日？放眼如今的青州，也只有剑炉能与其抵抗一二。”王敬之把酒递给王忠，拍拍他的肩膀：“喝两口吧，至少死前痛快点。也是我不该带你们来这里的。”

王忠接过酒壶，紧张的表情一下释怀了，笑道：“怎么会，天下那还有安稳之地，技不如人，也是该着，大哥，不必在意。”

遥看远去的快马，王敬之忽然想到，那道长应该也知晓玄机的厉害。他很熟悉清微的表情，一个赌徒般的表情，期望着翻盘，每一个江湖人都是这样，只是自己好像已经做不到了。王敬之举起酒低声说：“武运昌隆。”

……

“遇到玄机，不要妄想打败他，尽快逃走。”清微取出几颗丹药扔给陈醒等人，严肃地告诫道。

服下丹药，南风起感觉状态恢复不少，虽不及剑炉炭火在手时，但至少止住了疲态。

天暗如夜，浓云压在众人的心口，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赶到，他们只是沉默地驱马于长街，在尘埃落定前竭尽全力去争一个也许。

马蹄达达地踏在石板上，逐渐近了犴狱。徐伯益正坐在犴狱门口，他的脸色苍白，靠着大门不知在想什么。

陈醒跳下马来，快步走到徐伯益身边，抓起他的胳膊就要走，徐伯益拉住陈醒，“等等。”

“等什么！你赶紧去崂山才能保住性命，乐安的百姓也还有条活路。”陈醒怒瞪圆目，厉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