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黎险些被他亲手杀死。

明珠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在苗黎一番控诉以后，第一次觉得，似乎她做的太过绝情了。

不，真的是她的错吗。

明珠摇了摇头，“你只说他可怜，可我又有什么错？若没有云英，我可以陪葬余生，可我不能拿孩子开玩笑！”

“殿下一直在为救出小殿下努力，只是他不想让您知道罢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殿下，他第一次接触到爱，他甚至连那是什么情感都要低下头与我这样的下属确认，您认为，他该怎么与你解释？”

苗黎说的已经够多了，可是他还觉得不够，还有很多话想说。

既然今天点了出来，就一并吧。

明珠应该知道的。

“您假死以后，殿下被关入天牢，经受非人的折磨，下场如何，您也亲眼见到了，您是不是感慨过，殿下这样都能活下来，他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啊？可您知道，在天牢的时候，我们与梵音阁联起手来救他出去，殿下是怎么说的么。”

明珠等着，等着苗黎说完。

他一字一句：“殿下要回去，与狗皇帝同归于尽！”

“他仅有的一次逃生机会，用来为您报仇，亲手血刃了云妃！可您呢，您当时在做什么？”

那么在乎输赢，那么爱惜自己性命的李鹤，却选择了放弃。

明珠心痛难忍，一直以来，她也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她害怕，惶恐，怕自己的感情难以控制重蹈覆辙。

可是当她听到苗黎说的这些话，她再也抑制不住了。

“你要我如何，要我如何呢？”

她流下眼泪，“李鹤与我注定殊途，他是大矅皇子，终有一日登上龙椅，而我只是明野卫旧部的遗孤，立场都不同，又谈何同归！”

她难以自持地攥住心口，那里很痛，真的很痛。

她想不到李鹤为了她连余袅袅都放弃了，可是，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啊。

她胸口也有一团郁结的气。

那气流如刀子般刮着她的血肉，日日夜夜，她受折磨！

“云英如此需要一个父亲，我也需要他，可是，他要回到他的漩涡，我能如何，我该如何？要我阻拦他吗？我凭什么？”

明珠反过来质问苗黎，“我凭什么阻碍他复仇？凭什么阻拦他夺取他该有的一切！那些人欠他的，是！所以他该得！你也见过他一无所有任人欺凌的样子，所以我凭什么？”

苗黎怔住，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身侧不知何时苏醒的李鹤。

“殿下……”

明珠猛地回眸，眼眶红肿，泪水挂在她脸蛋上，如一颗晶莹的夜明珠。

明珠易碎。

李鹤伸出手，想要给她擦掉。

可就是这么一臂的距离，对他而言也是遥远。

明珠的话，他都听见了。

所以，有什么改变吗。

不，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知道，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不会放弃皇位，明珠也不会舍弃自由。

他手僵在半空许久，终于垂落了下来，艰难起身，对苗黎说：“我们走吧。”

“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