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皱了皱眉,看向潘濬道:“我也知蜀军此举不合常理,但他们若真想加害,大可不必如此。或许他们占据这些地方,只是想作为与我们谈判的筹码。步子山曾经说过,对方与我军水师初次遭遇的时候,曾经质问至尊称帝之事,怕不是他们想制造压力,让至尊放弃称帝。”
听到这些话的潘濬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一甩袖子:“谈判?哼,难道至尊会放弃称帝么?如今天下三分,若是至尊不称帝,便天然弱上一份气势,天下才俊又何敢来投?蜀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质问称帝之事定是为了麻痹我们,然后趁我们不备,再行攻击。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应即刻加强江陵城的防备。”
朱然微微点头:“奋威将军所言极是,加强防备自是必要。只是如今水军新败,我们需重新审视局势。那艘铁船确实棘手,若不能找到应对之法,他们便可切断我军水上交通,如今当阳已失,我军若是不能保持水路畅通,便只能靠乌林港补给了,到时候路途遥远,蜀军或原地坚守,或阻断长沙、江夏与江陵的联系,我们便成了孤军一支了。”
其实朱然觉得当前的形势下,江陵城已经成了一块鸡肋,不但要同时面对南北两军的压力,还要维持漫长的补给线,成本极高。若不是此城易守难攻,在看到朱桓败北后,他一度想要放弃江陵城退往江夏郡或者长沙郡——无论魏蜀军哪一方占领了江陵,都会与另一方发生矛盾,这样没准可以让事实上联合的魏蜀两军发生摩擦,到时吴军便可从中取利。
不过这种放弃土地的行为至尊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朱然只能把这个念头埋在心底,就在他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启禀太守,奋武将军已经返回,并要城中工匠赶制大型船桨,以便抢修楼船。”
楼船是水军最宝贵的财富,所以朱然只是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今天一战后,吴军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反攻的能力,只能被动防守,若是能抢修好楼船,那么向至尊上报败绩的时候没准处罚还能轻一些。考虑到朱桓毕竟是来救援自己的,朱然又对士兵叮嘱道:
“告知工匠们,务必尽快赶制船桨,需要什么材料,城中全力供应。”
等士兵领命而去后,朱然又转头对潘濬说道:“如今之计,我们当一面加强城防,一面协助朱桓修复楼船。此外,还需派人密切关注魏军与蜀军动向,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相比一片愁容的吴军,返回水寨的黄崇等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李严和吴懿亲自来迎接他们,刚刚赶回来的关兴也兴奋地拍了拍黄崇:
“仲节你这一战,怕是打断了吴狗的脊梁骨!”
他只恨自己没赶上这场战斗,最后还是张苞拉住关兴:“让仲节歇歇吧,我听闻吴军本来想强渡长江,不过仲节和诸位将士神勇,击退了对方战船后那些运兵船也灰溜溜逃走了,所以仲节其实是把我们的仗都打了。”
黄崇倒是还好,他没因为取胜而骄傲,而是先向各位将军行礼,然后才安排船上受伤的士兵进行治疗,好在关兴他们从武陵回来的时候拉了一批药材回来,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