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寒说得一本正经,莫为却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说来说去,不过是恃强凌弱、自私自利的惯常把戏,只是荣华富贵也好、功名利禄也罢,总要有德者居之,你想将我这铁尺据为己有,总该拿出点本事来才行,”莫为轻弹铁尺脊背发出嗡嗡声响,“凭你这身本事,只怕还说服不了莫某!”
“还……还有一桩!”两人不是头次交手,崔月寒后退一步,防着莫为偷袭出手,“我家中有个妹妹年方二十貌美如花尚待字闺中,想要招个金龟婿……”
“你与你那师娘郎情妾意,却终究上不得台面,不如你入赘我崔家,到时候做了崔家家主,你与你师娘双宿双栖,想来也没人敢来管你,你看如何?”
莫为被她生生气笑,只是言辞更加冷淡,“我与师娘如何倒是不劳你来费心,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话说,若是没有,那就有多远滚多远,再来搅扰,那就等着为崔家一门老幼鸡犬收尸罢!”
崔月寒见他油盐不进,当即有些着急说道:“你看你这人,动不动就要杀人!咱们有商有量,又不是非要如何!不如你开个条件,怎么才肯将那宝贝给我,不行让我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崔姑娘,我家相公为人性子急躁,也不擅长猜测别人心思,你若有话不妨明白相告,这么兜兜转转,只怕难以奏效。”
虞红袖披衣出来站到莫为身旁,张口直言将莫为叫做“相公”,毫无滞涩违和之感,她言辞恳切,倒让崔月寒一时无言。
美妇风情无两,夜风中衣袂飘飞,满头秀发披在肩头扰动不休,只是那般靠着莫为站着,便有无限温柔恬静之意,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崔月寒看得两眼发直,忽然莫为闪过身来挡在二人中间,她眼中浮现一抹愠色,却生生压抑下去不肯表现出来,“你……你干什么!”
莫为铁尺一振就要动手,虞红袖却发现端倪,她伸手将莫为带到一旁,看那崔月寒果然面色和缓变了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崔姑娘今年多大年纪?”
“啊?哦!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为什么问这个?”
“以姑娘年纪,为何至今不曾出嫁?”虞红袖与她说起了家常。
“崔家人丁不旺,这一辈兄弟武功都不如我,我爹想让我招个赘婿继承家主之位传宗接代,我因为不肯,就拖到了现在。”
崔月寒竟然对虞红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为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忽然虞红袖使了个眼色,他有些吃不准,等虞红袖又冲屋里撇了撇嘴,莫为这才回屋。
他担心崔月寒对虞红袖不利,却又相信虞红袖眼力见识,当下悄悄躲在屋门后面,只要崔月寒敢使手段,就要一跃而出取她性命。
当时官道之上他因为怜香惜玉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立即痛下杀手,不想被她追到这里偷偷暗算,恼羞成怒之下就要动手杀人,不想虞红袖竟然出面,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女先是隔着栅栏说话,接着虞红袖竟然出了院子,与崔月寒并肩走了出去。
莫为心中大惊,以虞红袖武功,只怕不敌崔月寒手中长刀,尤其她手无寸铁,万一出了闪失,只怕他终生后悔莫及。
一念至此,莫为赶忙出门,却见远处两女抱在一起,那崔月寒痛哭流涕,虞红袖却不住安慰,具体二人说些什么,被崔月寒哭声遮掩,莫为倒是听不清楚。
莫为抱着铁尺坐在院中一块磨盘上面,远远看着二人,若是崔月寒偷袭虞红袖,他就要一跃而出,先用铁珠将她与虞红袖分开,然后用尽杀招也要将她性命留下。
他在这里暗自发狠,远处两女终于平复心情,相依相偎一起走了过来。
见莫为严阵以待,虞红袖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即与崔月寒一起进屋。
那小屋只有一张床铺,二人睡了莫为就无处可去,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惦记虞红袖安危不敢走远,只能继续坐在磨盘上发呆。
好在他抱着铁尺,能够打坐调息打发时光,过去的七八年里,他就是这么度过的,抱着铁尺闲暇时打坐调息锤炼,日积月累之下,才有如今的一骑绝尘。
屋中几声低语,莫为也不去细听,不久过后等屋中鼾声响起,莫为才缓缓醒了过来。
虞红袖缓缓带上房门,悄然来到莫为身边坐下,伸手与他握在一起,轻声说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莫为有些不解,虞红袖忽然有些羞赧,“她开始是为了夺你的铁尺,后来却不是了……”
“哦?”
“那夜在那小楼之上,她无意中看见了我,觉得我与她亲生母亲有几分神似,故此才动了别样心思,一路尾随到此,见你……见你对我动手动脚,这才恨上了你……”
莫为听得难以置信,半晌无言,随即问道:“那她没说,那天晚上为何助纣为虐帮着陆家杀人放火?”
“那是个误会,她先将魔教领队之人引到别处,后来回去,正巧遇见了你,以为你是魔教请去助拳的,这才阴差阳错打了起来。”
莫为想起当时景象,这么解释似乎也说得通,不然没法解释当时崔月寒为啥忽然到了又忽然走了。
莫为有些半信半疑,“所以她什么意思,把我弄死,占了我的铁尺,再把你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