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水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已放轻,生怕会惊扰心头那片宁静的甜。这十天,除了头一个晚上,白天他还是劳碌地上班,星期六日也无法幸免,晚上默默地写小说,再沉沉地睡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没有过多地思考什么。他知道,这个就要走出沙漠的女孩,只能等她自己慢慢长大,慢慢成熟。
“海印桥南至东山口,距离有多远?抑或是那弹指千里的电波,已变得老态龙钟?”
余秋水心一痛,仿佛看见了陈虹儿那无奈的忧伤。他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忧伤。可是,他又能怎样回答。陈虹儿最后发过来短信说,她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晚上去找他。
晚饭时候,陈虹儿若有所思,相当忧伤,柳卿卿叫了好几声“丫子”,她才回过神来。柳卿卿道:“你这是怎么啦?”陈虹儿道:“人生就要新的开始,心情有点紧张。”
她的忧伤没能瞒过母亲。迎接人生新的开始,心情会有紧张,但那是甜蜜的、雀跃并充满憧憬的,绝不会是忧伤。柳卿卿望着女儿道:“师大附中校花暨等于清北才女,你的笑容一直是最灿烂最阳光的,可以驱散世上所有的阴霾,妈一直以你为荣。不是吗?”陈虹儿呆了呆,知道自己走神了,很快朝母亲甜甜一笑,灿烂,阳光。柳卿卿宽慰地笑了,一旁的艾青青也笑了。
饭罢,艾青青收拾了家务,要赶去上夜大。陈虹儿也早早冲了凉,又穿了那件特好看的粉红色格子长裙,窄窄的短短的短袖白棉衬衫,和艾青青一同出门。在东山口,艾青青上了公交车,陈虹儿截了辆的士,直奔余秋水处。
余秋水住的地方她还没去过,当的士过了北京路未到起义路,拐进一条小巷,在一灯火通明招牌下,余秋水已在等她。陈虹儿下车,抬手撩撩额前发梢,挺直腰肢,双手微微负在身后,笑笑地朝余秋水走去。这个已深藏心底三年,这十天更是令她倍受煎熬的男生,她多想就像一只蝴蝶,展开双翅飞扑过去呵,可是此刻,脚步很轻很柔,仿佛生怕惊扰街灯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斑剥的微微摇动的影儿。
陈虹儿亭亭玉立在跟前,如传说中的神仙妹妹,余秋水不禁痴了。“虹儿……”只说了两个字,再也说不下去,街灯朦胧中,他的眼神痴痴迷迷。陈虹儿挺挺腰肢,笑道:“是想拥我入怀吗?”余秋水面上一红,心底一声叹息。“先参观下寒舍吧。”他大声道。说得这样大声,是要驱散心底沉沉的叹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