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陶久喜才察觉到陶清婉内心潜藏的不安。
待陶宏远与钟云溪安歇之后,她蹑手蹑脚走向陶清婉的房间,关门时还不住地东张西望,模样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陶清婉见状,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忍不住出言问道。
“我觉着姐姐似有话要同我讲。”陶久喜说完,便挨着陶清婉身旁坐下。
“你瞧出来了?”
“是啊,除了进京路上那会儿,我可从没见你这般慌乱过。”
陶清婉神色为难,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陶久喜贴心地倒了杯茶,轻轻推到她面前,柔声道:“姐姐,喝口茶,慢慢说。”
陶清婉抬眸,望向眼前这个最为信赖的妹妹,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父亲的书房,平日里能进出的皆是自家人,唯一的外人,就只有……”
“方明修?”陶久喜接过话茬。
陶清婉默默点头,脸上满是难以言说的苦涩与难受。
父亲向来对方明修颇为欣赏,方明修有事时常前来向父亲请教。
每次前来,往往在书房一待就是半日之久,其间,父亲因杂事缠身或临时有事要处理,自然也有留方明修独自在书房的时候。
正因如此,陶清婉满心忧虑,生怕那陷害自家的书信,便是在方明修独处书房之际,被他悄悄放进去的。
陶久喜瞧着陶清婉眼中的哀伤,轻声宽慰:“姐姐,沈之翌已经着手去查此事了,他那般精细之人,怎会漏了方明修呢?怕是府里上上下下,哪怕是制作柜子的工匠,都会逐一细查。上次我与阿翌碰面,他没提及方明修,想必没什么问题。”
听闻此话,陶清婉刚松了口气。
陶久喜却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没准还没查到线索,毕竟这儿可没有指纹鉴定那一套。”
陶清婉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忐忑问道:“那他还是有嫌疑?”
“姐姐,我们一味猜测是无用的。眼下咱们突然消失,陛下对外总归得有个说法。你与其在这儿琢磨,倒不如出去时再探听方明修后续的举动。”
“此话怎讲?”
“姐姐,你这是当局者迷。你想想,若他并非真心待你,如今有宋婉棠伴在身旁,以那女子的身份,他大可以顺水推舟,迎娶当朝丞相之女,如此一来,仕途必定一片坦途、前程似锦。”
“若他并非那种人呢?”陶清婉急切追问道。
“若他真心实意,咱们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定会想尽办法寻你,为咱们家翻案谋划。”
“可要是他因此触怒了陛下,该如何是好?”陶清婉又开始担忧起来。
“姐姐,你当真以为陛下对咱们家的事儿一无所知吗?方明修时常跟着沈之翌,陛下又怎会不知方明修对你的心意。再者,父亲不也夸赞过他能力卓绝吗?陛下不会只因他一心为咱们翻案,就为难于他的。”
陶清婉听完,内心愈发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