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一片密林的掩护下,司南与冯跃明匆匆疾行,前方是未知的道路,后方则是紧追不舍的回鹘追兵。在这难得和冯跃明相处之际,司南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诚恳地试图说服他重返蒯家堡。“冯兄,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顾虑,但是请相信我,我会亲自去跟蒯堡主沟通,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为你们争取。只要能平安归堡,一切误会和过节都有化解的可能。”
冯跃明实在是受够了司南的喋喋不休,忍不住打断他说:“你的言语太过天真了,你既然出手救了我们,我就直说了吧,你了解蒯家堡里的权力机构吗,你知道木字营的构成吗?一团和二团,根正苗红,他们是当年定西侯西进陇西,平定西域的老底子,世世代代传下来的铁杆亲信。至于三团呢,全是由一路上被打垮的残部整合起来的,我们这些士兵的祖先都是曾经的战俘。四团和五团相对好些,他们是在征战期间从当地招募的汉人士兵。”
冯跃明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是的,三团所有兵士,包括我、都是被伏败军的后代,向来不受重视,天恩不能入伍,也有这种关系的影响。现在、你可以了解到我们的处境了吗?堡主虽然对我们一视同仁,可和其他人之间的那堵墙,谁都能感觉得到。呵呵、降军的命运就是如此。”
司寇闻言,心中震动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冯跃明及三团的背景竟是如此坎坷。面对眼前严峻的形势,他仍不愿放弃任何希望,语气坚定地说:“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极为危急,每一步都充满了风险。”
冯跃明闻言,挥了挥手,仿佛在驱散周围的阴霾。“放心,前方一切障碍,我定会扫除。”说着,他望向远方,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三团的士兵们紧紧跟随在他的身边,他们的目光交汇至他身上,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支持与信赖。冯跃明转头注视着蒯家堡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他低声自语:“堡主和我们,一定都能挺过这次考验。”
在蒯家堡的南方大门处,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刚刚落下帷幕。随着敌人的暂时退却,守城的士兵并未有片刻松懈,迅速调整部署,一部份兵力立即前往北门与西门增援,另一部分则留在原地清理战场。在弓箭手的严密警戒下,士兵们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工作: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每一寸土地,确保没有任何活着的敌人隐藏其中。对于那些仍在痛苦呻吟或挣扎求生的伤员,都被果断处理。同时,有人负责搜集散落四处的箭矢,尽管多数已被烈火烧焦或损毁,但依旧可以找到一些可用之物,留作后续作战所需。
另一边,士兵们忙着从战场上捡拾敌尸身上的装备。尽管大多数精良的铁质铠甲早已被回鹘人带走,但在少数尸体上还能发现些兽皮制成的防护甲胄。大家分工合作,迅速整理战场,加固防线,不过由于之前的火焰肆虐,大地变得异常坚硬,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原先的防御工事。于是,士兵们只好采取临时措施,重新布置拒马与栅栏,尽可能弥补缺口。
最终,所有的尸体被集中放置一处,随即燃起熊熊大火。古人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些战死在攻城中的堡民却和回鹘人一起燃烧着,几个装死的回鹘人想要逃跑,却被捉住。一一杀死。
战斗很快结束,当南门这边主攻队伍撤退之后,其它门的回鹘士兵也很快也随之撤退,回鹘人的第一次攻击终于被打退了。
在堡中军营里,手缠纱布的蒯天翊与麾下的将领们正在严肃地评估战后的局势。一位副官上前禀报道:“启禀将军,经过初步统计,本次守城中,共有三百四十三名士兵死亡,另有四百五十二人负伤,其中轻伤者计三百五十人,重伤者一百零二人,现已悉数送往慈济堂接受救治。而在物资方面,损失惨重,尤其是火油几近枯竭,箭矢存量仅剩四成,幸好投石机储备较为充裕。此外,缴获敌军遗弃的铠甲逾百件,各式弓弩与刀枪武器数目可观。”
另一位军官接续汇报:“据前线情报推算,敌方伤亡估计达到三至四成,幸运的是,对方的云梯与攻城车辆遭受重创,基本丧失再战能力,短期内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攻势。”
“城内的补给情况怎样?”蒯天翊关切询问。
“扣除阵亡将士消耗,现有粮草尚足以维持两个月供应,饮水供给暂无问题,但燃料短缺严重,木材仍有大量缺口。”
蒯天翊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星河,你现在挑出十个心思细腻、头脑灵活的手下,赶紧去帮赛医师那边搭把手,务必确保他们能在一天之内学会处理外创伤,然后满足赛医师的要求。晓岚,你立刻协调军队,将四、五团的部分兵力抽调充实到一、二团,然后从平民中招新兵填补四、五团的缺额。”
这时,新任的三团团长孔梵宇上前抱拳行礼:“三团此次伤亡惨重,现仅剩下不到百人,堡主打算怎么安置三团?”
蒯天翊答道:“三团情况特殊,这样吧,除非遇到极其危急的情况,否则三团暂时不必直接参战。你们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城内的秩序,负责看管俘虏、照顾百姓和管理物资。”
孔梵宇领命,蒯天翊转向司寇说:“司寇,让你去执行‘盗火’任务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你在守城战中的表现卓越,击杀多名敌人,因此,我决定提拔你担任队长。怎么样,愿意接受这个职位吗?”
司寇点头答应。蒯天翊继续说:“既然升为小队长,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了,眼下寒冬将至,军中缺少木材,盗火所得木材太过稀少,这样吧,你去把无主的房屋拆除如何?上交五千斤木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