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司寇拖着疲惫的脚步返回军营,内心的矛盾与不安并未随夜色一同隐没。振作精神,前往大帐向蒯天翊详述今日的工作进展。此刻,诸位将领皆已归营,提交各自负责区域的情况汇报,唯独不见蒯文来的身影。对此,司寇并未过多关注,汇报完毕后,便回到了杨俊卿的麾下。
正当营地沉浸在紧张而又有序的工作中时,一支由数百名新兵组成的队伍,在卢晓岚的带领下踏入了军营。他们的神情透露出几分恐慌与期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不住地四处张望,试图适应这个对他们而言陌生的新环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自回鹘人攻城已有五六个日夜。司寇在这段时间内,已然融入了军旅生涯的节奏,甚至能在喧嚣的军帐中寻觅到片刻宁静,享受难得的好眠。某日,正当他在操练场上锤炼武艺之际,杨俊卿神色凝重地接近,打断了他的专注。司寇察觉对方神情不对,关切询问:“回鹘人有何动静?”杨俊卿摇头答道:“暂时并无大动作,只是近来发现他们在大规模采伐森林。”
司寇眉头一蹙,思索道:“莫非是为了寻找南弟?”杨俊卿揣测:“也许如此,不过也可能是在储备冬季燃料。不过我今日前来,实则是关于土地庙之事,那边似乎出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需要你前去调解。”
闻言,司寇立刻意识到事态紧急,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即与杨俊卿简短交流后,快步前往土地庙方向。
天气渐冷,土地庙中,不管早晚,庭院中都会燃起篝火,虽然效果不大,但仍然为此间的堡民提供了一丝温暖。庙内昏暗狭小的空间挤满了形销骨立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病态的气息。男人们蜷缩在地上,眼窝深陷,脸颊凹陷,原本健康的肤色变得蜡黄,身上衣物褴褛破旧,覆盖着斑驳的污渍,他们都是没有选上士兵的人们。女人们则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她们的眼眸中透着无助与焦虑,而孩子们的脸庞消瘦,眼中失去了孩童应有的灵动与好奇,只剩下对食物的渴望与对外界不安的恐惧。
庙内众多饥饿的人群齐齐站在庙门口。每次发放食物,都会引发激烈的争抢,老弱病残在这场残酷的竞争中往往是输家,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先抢走一碗粥,而自己空手而归却要苦苦等待。虽然士兵们会严格管控食物的分发,但仍不能阻止争抢的行为。
疾病也开始在这里悄悄蔓延,虚弱的身体无法抵抗病魔的侵袭,咳嗽、发热成了常见的症状。没有足够的医药与护理,许多人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默默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庙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反抗之声悄然升起,它不是抚慰心灵的歌声,而是激发斗志、号召反抗的号角。原来就是那个自称诗人的男人。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在简陋的庙宇内,他的声音穿透了沉默,响彻四周:“
危城现受困全城是怒愤心有恨
存亡在乱世穷途绝望里等
悲天无公允这千万人
就梦想天国临近
船摇未被困狂澜是怒愤天有恨
前仇像烙印浮沉动荡半生
苟且穷一世怎配做人
下跪俯首我未肯
一生飘泊巨浪袭来是恬静
孤舟归去肝胆早结冰
米已散尽得返九十担
生死此刻怎可不信命
哪个不作声
是你教我知道参商咫尺间
是你教我举头望
是你说过生命总少不了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