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门豹,他们是认可的。
所以当西门豹要离开的时候,他们还试图阻拦过他,去他家门口堵人,或者去庙宇中祈求鬼神出手,留下这位官员。
在送行的时候,
有老者还对西门豹流泪说道,“我听说世上好的官员,对待所属的乡民,就像对待他的孩子一样。”
“现在父母要抛弃孩子远去了,这让人怎么不伤心呢?”
西门豹也掩面而泣,却不能停留。
于是风生水起,船只移动,
岸上送行的乡民们也跟着奔跑起来。
他们在岸上招手,喊着西门豹,“县令!”
“西门县令!”
“以后有空,记得回邺县看一看呐!”
西门豹也遥遥的招手回应。
“以后还会回来这里吗?”
他的妻子挽住西门豹,问他。
“会的。”
西门豹看着面前的滔滔漳水,微微笑道,“漳水流长,能送我去安邑,自然也能把我带回来。”
“下次再来,就把孩子们也带上吧。”
妻子也笑道,“可能还要带上孙子呢!”
“这次回了安邑,就要考虑下孩子的婚事了!”
“唉,在邺县,我要为你忧虑;回到安邑,又要为孩子忧虑……我这两年,头发都白了不少。”
西门豹为妻子挽了下被风吹散的发,“这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说的,年老有年老的韵味!”
“我不会嫌弃你的!”
妻子顿时气急,掐起了西门豹的手臂。
西门豹又痛又笑。
而漳水上,也传起了飘渺轻柔的歌声。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
等回到安邑,面见国君时,
魏侯向西门豹致谢。
他苍老的声音仍旧抑扬顿挫,充满威严,“寡人听说你将邺县治理的很好,这是魏国的喜事。”
“寡人感激你。”
西门豹叩首,将自己对待两任使者的事说了出来。
然后他道,“往年我替国君治邺,国君要收回印信,今年我换了个方法治邺,国君向我致谢,我不能再治理下去了,请允许我辞职。”
魏侯不在意的笑道,“寡人知道你受了委屈,等会就去惩治那些人!”
“邺县,会有另外的人去治理,你既然回了安邑,还请留在国都,继续辅佐魏国的霸业。”
“寡人,要拜你为大夫!”
魏侯抬了抬手,便有近侍将准备好的印信送到西门豹面前。
西门豹从容接下,然后佩戴上了这枚小巧的印信。
魏侯捻须笑道,“日后还请多多辛苦了,西门大夫!”
“理当如此!”
西门豹行礼。
……
皋狼之地,
送走朋友的何博趴在关河中,有些无精打采。
好不容易从一直逼问他鬼神之事的墨家手中逃出来的公子朝,看神龟连头都懒得抬,一副伤心无力的样子,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何博说,“我有一个朋友,最近他走了。”
于是,公子朝沉默了一阵,随后再开口,开始劝何博,“节哀。”
何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公子朝也悲伤的回忆起来,“我幼时养过一条狗,后面它走了,我也这么伤心难过。”
“……”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不是这样吗?”
公子朝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
随后,
他再次被呲了一脸水。
“啊!”
“为什么又喷我!”
公子朝捂着脸跑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