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太行山脚。
一支长长的队伍踏雪而行。
没有火把,队伍只能依赖依稀的星光缓慢前行。
“你们知道虎贲是什么意思吗?”
“《周礼.夏官》载,虎贲,掌王之出入仪卫。意思就是,虎贲是皇帝的精锐侍卫。”
“西军有背嵬军、踏白军、游奕军、归德军,虎卫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威武之师。”
“可是我沈放为啥要把最为精锐的军名留给你们?因为,你们才是西军的骨血。”
“土门关一战,种相公染血沙场,种师道相公也病故,但是西军之魂需要传承,你们就是西军的传承。”
“将你们打造成令金军胆寒的军队,就是对种相公,对埋骨西北那些西军勇士最好的回报!”
沈放一路行来,一路呐喊。
整个队伍除了脚踏雪地的沙沙声之外,就剩沈放的呐喊声。
一千二百人的队伍,蜿蜒前行,沈放化身推销员,不停的变着花样推销他的虎贲军品牌。
奶奶的腿,实在是太冷了。
不营造些气氛,不灌些心灵鸡汤,没多少人能在冰冷彻骨的深夜里潜行军。
“置制使,我估计了一下脚程,黎明前能赶到,”李乃雄哼哧哼哧说着,“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有半个时辰休整队伍。”
沈放边走边吩咐传令兵王小乙:“你折回去瞧瞧,看看震天雷送上来没有?姜片准备好没有?”
邓桂应道:“震天雷有眉目了,杨指挥使亲自押运,骑兵送的。”
沈放点点头:“姜呢?行军铁锅呢?到了地儿士兵们必须吃上热乎的肉,喝上热乎的姜汤。要不没法打!”
“王小乙,告诉马重五和孙杰,虎贲军抵达静阳寨没见到热乎的肉和姜汤,他俩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我给他们拧下来。”
王小乙答应一声,上马折返了。
李乃雄跟了上来:“金军补给站怕有上千人,虎贲军真能端了它吗?”
沈放两眼一瞪:“你现在给我说这个?能也能,不能也得能。”
李乃雄争辩道:“我是说得手后怎么撤,雪地里跑不快。”
“你怕什么?黄胜知道怎么干。”
“静阳寨离平定军顶多十里地,万一金人派骑兵过来,不全完了?”
沈放嘿嘿一笑:“我赌金军不敢妄动。”
“为啥?”
“岳鹏举在平定军,黄胜也去了平定军,金军就不敢轻易分兵。”
“置制使,你这……不觉得冒险吗?虎贲军新建,还有很多平头百姓,泥腿子啊!”
“平头百姓怎么啦?用好了他就是把尖刀。”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发兵前你还挺慎重的……”
……
大雪覆盖下的静阳寨如同一个巨大的馒头,稀稀拉拉亮着几点光。
沈放伏在小山包上,身体几乎融合到雪堆里。
其实他心里比李乃雄还焦虑。
他又一次豁出去了。
静阳寨拿不下来,整支虎贲军,包括自己、杨三多、马重五、孙杰都得把命搭在这儿。
半夜时分,雪又下了起来,一脚下去,雪能盖到小腿肚。
就这规模的雪,能跑得过骑兵才怪呢。
这边偷袭得手,希望黄胜、岳飞能跟着一起动手。
如此一来,虎贲军说不准还能往平定军冲一冲,一鼓作气击败金军也是可能。
杨三多和马重五悄悄的摸了上来。
“头儿,都准备妥当了,将士们吃饱喝暖,一百震天雷手也准备好了火种。”
沈放拍了拍杨三多:“你这震天雷雪地里不会哑火吧?”
“铁定不能,已测试过许多发,掉水坑里也能爆。”
沈放点点头:“五哥,将士们鞋子换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