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城。
皇城已经残破不堪,本来已经不适合作为一朝之都,只是眼下俗世繁杂,朝廷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力量却迁都。
好在随着各处官员从外地不断归来,洛阳城内开始多了一些生气!要不然一旦入夜,漆黑一片,这座城几如鬼城一般。
大徐规矩,每日风雨不动都有早朝,只不过这里面也有许多能变通的地方!比如今天,皇帝指使两个太监胡乱的扔出了一大堆奏折,然后在龙椅上发了一顿脾气,就回去了。
早朝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
张梓玉捡起了一本扔在自己脚下的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朱批小字,深深叹了口气。
他将奏折合上,又打开,反复三遍。
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了不少。
“鞭策入里,切中要害,交代的明明白白。陛下果然是天纵之才。”
张梓玉感叹道,一脸钦佩之情。他身边的一个白发、黑须老者却不屑一顾:“张大人说的有些过了吧。”
他连看了十个奏折,只说了三个字。
“还凑合。”
此时此刻,文武百官都已经散去,开滦殿内只留下了两个身影。
听闻老者如此说,张梓玉脸上酝酿出了一丝怒意:“许大人!何出此言!当今圣上被邪魔占据躯体,几乎从没有处理过政事!这才几天,就能将政事处理出个头绪来,这简直是天纵之才!太祖当年初临朝之时能做到吗?你老人家这个年纪的时候能做到吗?”
“更何况,陛下最近处理王爷之事,心力交瘁,此时此刻,每日奏折尚且处理的明明白白!并且日见进步!纵观千万年之史,哪一个太宗皇帝有如此才情?”
许大人粗暴的打断了张梓玉的话,他盯着张梓玉看了好半响:“你我也算是同年,也算是故交,我以前怎么看不出,你竟是这般人?皇帝不在这里,这马屁拍的不用这么响!不对啊,你不是这种人,要不然你早就当上侍郎、尚书了!怎么到了古稀之年又改命了?难道是老夫走眼了?”
“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看这奏折,看出聪明二字,我却看出了妇人之言四个字!你看看,该断的不断,该决的没有处理干净,必然后患无穷!看似是仁慈宽宏,实际上现在是这个时候吗?宽宏一人,就有可能害了万千人的姓名!你说的没错,皇帝是个女人,但也算是不错的守成之君!但我大徐现在大厦危矣,需要的不是守成之君,还是太祖一样的虎狼!”
许大人越说越怒,一只只豆大的跳蚤从他的勃颈处爬了出来,爬到了他的胡须之上!他随手一抓,胡乱扔在地上:“就说那李牧原!有天大的功勋,有天大的情分!可他选择走了,那要么就彻底不理,施恩到底!给他几座宅院、封封祖上,又不花什么钱,他估计也不会领朝廷俸禄。要么就斩草除根,配合那些贼道士,一起杀个干净!这一会杀、一会行恩,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底下人干活了?”
张梓玉大怒:“王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朝廷还没有剥夺王爷的官爵,到底是谁在背后调兵遣将!对其围追堵截!勾结外人是一罪,残害朝廷亲王是一罪!致使兵卒死伤无数又是一罪!你说说这罪能砍多少次人头!”
他的双目眯起,寒光四射:“我这里有份情报,昨夜梧桐原王爷府邸被人炸了!死伤无数!有些人下手也太急了吧,王爷还没死,官爵也没有剥,就去残害妻儿!”
“我告诉你,许长君!这天下乃是我梧桐原的南军匡扶的!眼下,王爷立有擎天大功,朝廷未曾酬谢,反倒是连绵追杀!还听信小人之言,说王爷是天下之祸害!我十万南军,个个义愤不已!要为王爷找个公道来!老夫昨夜去军中说了一夜,老脸不知道拉了多少次,才勉强安抚下!到时候惹出乱子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些在中间挑拨离间的小人。”
许长君平静说道:“好狠。”
他胡乱的扯着胡须中的虱子,捏的噼啪作响。
“好狠,真枭雄也。太平盛世,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人物,不知是福还是祸?”
许长君在朝堂上挪着步子,看着气愤不消的张梓玉:“朝廷王爷府邸被炸,这可是大事,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张梓玉道:“这涉及朝廷脸面,某要向陛下请旨,严查之!将背后的黑手抓个干净,杀个干净,以正人心。不然,无以正朝纲、无以平人心!”
“张大人可有目标?这等事到底是谁做的,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张大人若有目标,可说出来,令缉捕前去捉拿审问,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张梓玉盯着他道:“我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