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君道:“证据何在?若有证据,我也可以审。不过老夫这臭脾气可一直没改,就算是被打死在三木之下,也不会说一句假话,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老夫就算是撞死,也不会承认。”
“倒是你,张大人,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梓玉哈哈一笑:“我就说说,许大人乃是光明正大之人,就算是杀人也会光明正大。不过许大人虽然清白,可是吏部的孙、钱,刑部的海、兵部的郑大人,似乎都有干系啊。老夫可不是随口污蔑,实在是刺客在行凶之后,仓皇逃窜,被赶上来护卫的梧桐原百姓当场打死,身子都踩烂了,就只有头颅一颗还留着,下面人呈上来,正是兵部郑大人家的门客!”
“这郑大人可是你许大人的好友啊,老夫自然信你,可这天下人怎么信你?要不这样,你自己去审个明白?看看郑大人怎么解释。哦对了,兵部的一圈人都不是很干净啊,兵部乃是朝廷最关键的地方,怎么能允许一些污秽之徒可以进去?”
兵部乃是许大人带来的西北军组建的,这下是要拆了他的台,他也不惊,反倒是声音越发温和:“说的是,六部乃是朝廷之重,怎么能允许一些污秽之人在里面!正好我也要审查一遍!这兵部之中,有许多人兼着洛阳的护卫、缉捕使一职!在乱时这是权宜之计,但是此时局势也稍微舒缓一点了,定然不合规矩!该是陛下的内军,就该独立出来,归陛下亲自指挥。”
张梓玉道:“可,就如此吧!兵部检查一遍,另外人不二职,该分开就分开!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许长君笑了起来:“但说无妨。”
“这隐龙七军,乃是朝廷耳目、陛下之羽翼!只是过去的时候,疏于管理,其中多有些污秽掺杂其中!现在百废待兴,这耳目也要重新梳理才行。老夫觉得,这隐龙七军就改制吧,二合为一,即为天子手足,又为天下之耳目。”
“哦,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隐龙七军虽然屡次被削,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盘根错节有很大的势力!这种得罪人的事提出来,不像是你张大人的性格啊。”
张梓玉一脸正气:“为天下苍生计,哪有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天底下苍生最大,谁也绕不过去。”
许长君苦笑起来,他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老者,再看看自己的老手,两个人是同年月生人,却似不在一个年岁上。若是一眼看去,好像是差了十几岁。
回想起当年两人初见面时,都意气风发,因脾气相投,都是又臭又硬的代表人物!于是相见恨晚,在高楼上吟诗作对,畅谈报复!
昔日之景此时还历历在目。
仿若就在昨天。
只是故人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故人了。
一个老,一个年轻。
两人都已经没有当年的脾气,茅坑里的臭石头被水流冲了多年,也都圆滑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把棱角给忘了,还是说外表圆滑了,棱角却藏在心里了。
许长君不知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低低念了一句。
“你说什么?”张梓玉似乎没有听到,他已经在纸上写上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乃是山魁军的首脑,手握重权却不思报答天下!当除之,只是为了不起战事,我们应该效仿昔日汉皇之法,由皇帝巡视四方,其定来朝拜,到时候一个力士就可擒之。”
许长君眼前一阵恍惚,昔日那少年形象,与眼前老谋深算的老人渐渐的合二为一,又渐渐的彼此远去。
“啊,是!”
他胡乱应道。
“那就这样吧!我等一起去面见陛下,把今日之事说个明白!免得出什么变故!天下之事,风云际会,可是一日一变!”
“行!”许长君应着,忽然想起了一个敌人来。
“值吗?”
他这次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中逐渐勾勒出那个人的影子来:“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