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的僧人们踩在这位小和尚的佛法上修行，就像僧人们都要踩着这条小径前去寺庙内修行一样。

这位小和尚，为南山寺扫出了佛法。

这时，小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身后的那座寺庙，陷入沉思中去。

以前自己想与师兄弟那样坐在寺殿内听师父讲经说法，不想扫地，他觉得扫地很累。

可是现在自己的“师父”已经不再让他扫地了，他自己却是放不下手中的“笤帚”了。

若是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笤帚”，还有谁能为南山寺扫出一条佛法？

小和尚觉得现在比以前更累了。

沉思片刻，小和尚重新抬起眼眸，看向那座香火缭绕的寺庙，轻声说道：“你不累么？”

寺殿高堂前，白衣僧人摇摇头。仿佛是在回答小和尚的问题。

小和尚收回视线，自言自语，“佛教当兴。”

这位头上没点的小和尚只是在为南山寺“扫”出一片佛法，而那个白衣僧人却一直都是在为天下僧人“扫”出佛法，也可以说是为整个佛教一脉“扫”出佛法。

当南山寺的僧人走在他的佛法上时，他同样是走在白衣僧人的佛法上李洛龙依旧仔细打量着那些壁画线条，心神沉入，镂刻线条似乎扭曲了一般。

此时少年郎的双瞳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清明的双瞳，此刻却是让人望而生畏。

两只瞳孔一黑一白，宛如黑夜与白天的两个界面镶嵌在一双瞳孔中一般。纯粹的漆黑晃动着光华，宛如暗夜中游荡的精灵。另外一只纯白的眸子宛如一枚圆润白玉，游离的光辉像是玉珠折射出来的脱俗光彩。两枚眼瞳，在少年眼眶中闪出流花，像是黎明前天际划起的那抹璀璨辰光，灼灼出彩。

壁画上的线条开始纵游，宛如被文人雅客拨动的琴弦，与此同时，那些壁画开始重组，一副副瑰丽景象呼之欲出。

此时白衣僧人转身回看身后的少年，少年眼中线条的变幻，白衣僧人一览无余。

整座寺殿只有长眉老僧的禅音游荡，时间在这座寺殿内似乎都变得缓慢了许多，就像哗哗的流水受到外界骤然降低的气温影响，在慢慢冻结，停止了奔流的势头。

少年驻足良久，汗流浃背却不自知，他的灵魂仿佛随着那些线条的变幻被撕扯碎了。

白衣僧人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想要从袖筒中摸出佛珠，当他的手伸进袖筒时，才想起来那串佛珠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在一个时间点，那些镂空线条开始飞舞，宛如飘荡在风中的无数丝线。在镂空线条飞舞而起时，少年双眼突然有血珠渗出，一大串血珠子宛如江南吊脚楼檐下的雨水般，一串连线而下。

一股眼眶欲裂的撕扯痛楚从少年眼眶中挣脱而出，瞬间蔓延全身。

少年惊出一身冷汗，除了双眼异常疼痛外，就只剩下冷嗖嗖的感觉了。

少年视线猛然从镂空壁画上挪开，不敢再直视那些诡异壁画。

白衣僧人见状，笑着说道：“不必惊悚，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你的双瞳在我的牵引下与那些壁画产生了共鸣，借助佛家壁画来催发你双瞳的天赋能力。”

李洛龙大口呼吸，胸膛起伏不定，宛如溺水之人被救出水底的强烈本能反应。

白衣僧人接着说道：“你那双眼瞳在淬炼之时，会本能的激发出它的能力，在你尚未能完全掌控它时，它就如一匹脱缰野马，会不受控制，在你的眼眶中乱撞，所以会造成一种情况，就是幻觉虽然是假的，但疼痛却是真的。”

“这个过程是煎熬的，不过我可以告诫你一句话，佛家有守心猿，栓意马一说，所以淬炼双瞳的过程与这一说的大致无二，都是需要顽强的毅力才能克服，你在接受神鬼剑埇机缘馈赠时，应该有人给你说过吧。所以这次，也是一样。”

李洛龙一把擦拭眼眶下的血迹一边点头。

白衣僧人又说道：“在这座寺庙里，有典藏壁画，有佛家字眼，还有菩萨金刚塑，在我的牵引下，这些祥和之物都会与你的双瞳产生共鸣，在这个过程中，你要去试图掌控这双眼瞳。”

李洛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眶中的剧痛和怦然乱跳的心脏，面色坚毅的点头。

“如果你觉得调整好了的话，就接着去领悟、掌控这双眼瞳的能力。”白衣僧人说道。

少年郎在心头默念那句说书先生曾经告诫他的话。

我果为洪炉大冶，何患顽金钝铁之不可陶熔。

我果为巨海长江，何患横流污渎之不能容纳。

而后少年挺了挺身子，抬起目光，再次看向镂空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