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那宫女便领会了她的意思,横眉冷目地站到了傅弦歌面前,抬手便要打,可怜傅弦歌在那一群大力太监的围攻之下都未曾受伤,如今却要受制于人挨下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吹就倒的姑娘的巴掌。
然而傅姑娘向来不是什么能吃亏的性子,表面上的温良恭俭让和内里的睚眦必报几乎走向两个极端,此刻她依然琢磨起了要如何让脸上的印子显得更加骇然些——据说宫中打人都极有技巧,疼到了肉里,面上却丝毫都看不出来……
只是傅姑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显然是没什么机会发挥用武之地了,因为那宫女的一巴掌尚未落下就已经被一道声音喊了一个暂停,堪堪甩在半空中愣是没胆子打下来。
原本傅弦歌还以为是来了怎样不得了的一个人物,能让这些人一个个脸色变得铁青,却又不得不屈膝行礼,却在看见来人是谁之时觉得头都大了一圈。
“臣女见过淳嫔娘娘。”
来人一身的桃红缎面百褶撒花洋裙,通身都在诠释着何为媚而不妖,瞬间把凉亭里弱柳扶风的郑修容压下去了不止一头,不是傅弦佩又能是谁?
傅弦歌心中暗道这大概是冤家路窄,这傅弦佩和傅弦玉一母同胞,大概也是个一丘之貉,这宫中她无依无靠,任她巧舌如簧,再碰上个这这样的也大概是要应接不暇了。
然而心中再如何无力,傅弦歌面上功夫也做的十分到位,甚至在看清傅弦佩时逼出了那么点以假乱真的惊喜,激动又挑不出礼数地行了个礼。
然而出乎傅弦歌意料的是,傅弦佩这个矮子里挫出来的将军居然与傅弦玉之流相去甚远,脸上的笑恰到好处——介于亲近担忧与生疏好奇之间,力度把握得傅弦歌都分不出真假来。
终于碰上一个善智而不善力的人,尤其此人还是她在宫中断不开的牵扯,傅弦歌没心没肺地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比别人多长了百十个心眼儿的千川公子到这会儿终于体会到了何为犯贱。
傅弦佩对她的态度十分可圈可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了起来,与郑修容一番客气的寒暄,大有将此事就此揭过的嫌疑,鉴于她先前是在郑修容动手之前就跳出来阻止了她的这一举动,傅弦歌心中无数个年头便已经冒了出来,想必是想要弄清楚这位大姐姐是目光比家中那几位稍稍长远些还是怎的,她崇仁诠释了一次何为狼心狗肺。
也不知傅弦歌做了什么,反正她的脸色就是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把为她挺身而出的大姐姐和郑修容分别架在了炮火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