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网上看到米可后，阿莫就会经常搜索关于他的信息。他知道，米可待的那个地方，离自己很远，但离海豚湾很近。2026年1月3日晚，进入自习时间后，阿莫点开了群桑海洋世界的官网，看看有没有更新的图片和信息。他在一个中国博主的自媒体网页上看到了一个2026年元旦发的视频，米可在里面跟另外几头虎鲸欢快地进行着新年首演。

阿莫很羡慕米可，跟星沙不一样，米可所在的海洋公园就建在海边，视频里的表演池看上去跟大海连在一起。另外，阿莫从米可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忧郁。

跟阿莫一样，米可也有了自己的伴侣，一头斑纹很美的雌虎鲸。从米可和她的对话中，阿莫知道了这头雌鲸的名字是尤里娅。

此时，庄舟正坐在池边的一把躺椅上看书，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莫在做什么。

视频超过了15分钟，阿莫把中间没有拍到米可的部分用快进方式略过，但在接近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按了暂停，然后鬼使神差般用鼠标把播放键拉回到11分左右。画面中显示的是在看台上的观众，每个大人和孩子的脸上都溢满了笑容，这样的笑他非常熟悉。11分23秒，在一片嘈杂声中，阿莫听到了几声呐喊。

“阿莫，你在哪啊？”

“阿莫，你还好吗？”

“我想你啦！”

……

米可用的是自己家族的语言，这跟他在群桑海洋世界平时跟其他虎鲸说的话不一样。很明显，另外几头虎鲸是听不懂的，包括尤利娅。不过，阿莫听懂了。他盯着电视屏幕，反复播放着米可的呼唤，眼前那些淹没于新年的喜悦声浪中，套着海蓝色雨衣的观众渐渐变得模糊。

“我很好，我也想你！”阿莫在心里对米可喊道。

庄舟是在2024年1月第一次联系深圳钧锐电子的，当时就跟公司老板表明了自己虎鲸训练师的身份，希望能协助他开发一种虎鲸使用的鼠标。他说自己训练的虎鲸通过接收暗示能和观众玩数字游戏，需要“鼠标”作为表演的道具。钧锐的老板赵先禾很有兴趣，评估技术难度不大，就让员工跟着庄舟开始了设计和制作。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虎鲸训练师对产品的要求有那么高，如果不是庄舟先后转了共100万到钧锐的账户上，他早就放弃了这个项目。2024年10月，第一代虎鲸鼠标开发完成，之后，庄舟向钧锐电子又采购了几次同样的产品以作更换和备用。

2025年7月10日，庄舟收到了赵先禾寄来的一个包裹，拆开后是一套新的“虎鲸鼠标”。当天晚上，庄舟让阿莫试了一下，效果出奇的好。他打电话询问赵先禾，对方告诉他这是免费开发的新一代鼠标。庄舟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赵先禾说是出于理工男对产品的要求，想精益求精，尽量完美。庄舟不相信赵先禾会真的免费为他进行产品更新，他在网上查了一下钧锐电子的工商信息，发现在2024年12月，赵先禾将钧锐电子92%的股份转让给了一家宁波的私募股权基金公司。经过多次穿透，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公司名称——上海渔火科技。2025年7月11日，庄舟再次拨通了赵先禾的电话。

“赵总，你是不是认识我父亲。”

“嗯？你父亲是谁？”

“庄渔生。”

“庄渔生？渔火科技的那个庄渔生吗？他可是大佬，在我们这个行业谁不认识。”

“对，上海渔火科技，深圳钧锐电子的控股母公司。”

电话那头静默了5秒。

“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庄总的儿子啊！是他的秘书跟我联系的，还叮嘱我不能告诉你。”赵先禾干笑道。

“他花了多少钱收你的股权？”庄舟问。

“收股权没多少钱，但现在这家公司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电子厂了，渔火给钧锐注入了很多好的资源，光留下的那8%的股份已经够我实现财务自由了。真要多谢谢董事长，也谢谢你。”

“开发这套新的鼠标也是他的意思吗？”

“他的秘书安排的。这只是前菜，还太low了。我们在开发适合虎鲸的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

“对，钧锐电子目前最主要的业务领域。我们开发了针对猴子的接口设备，已经测试成功了。”

“就是网上那种戴在头上就能控制电脑的设备吗？”庄舟问。

“我们的产品是侵入式的。能够实现双向控制。”

“是不是要将电极插在脑子里？”

“可以这么说。我们研发了一种微针技术，对受体的脑神经没有任何伤害。动物测试已经验证了。”

“赵总，你听清楚。我的虎鲸不需要什么脑机接口，我希望你们停止相关的开发。”

“小庄，现在我也只是个小股东，算职业经理人。有些事我也不能——”

“我会跟我父亲谈的。另外，关于虎鲸的所有事，我都恳请你尽量保密，包括你们公司的其他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