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薄薄的秋雾滋润着街边泛黄的树叶,骤然冷缩成一团,抱成水珠慵懒的在枝叶上翻滚而下。
朦胧的天穹皓月未落,地平线上朝阳初升。
暧昧冰冷的色彩撒落在这座安静的城市,透过薄雾与潮湿的微风,偷偷的,偷偷的将一切都涂抹的朦朦胧胧,将一切都点缀上晶莹而又冰凉的水珠。
三三两两的行人竖起衣领,在林立的大厦与宽阔的街道之间,在狭窄宁静的小巷与戒备的高墙之间,匆匆穿行。
这喧嚣的城市,此时略显的有些寂寞。
九月已经被深秋揪住了滑溜溜的小尾巴,逃不掉了。
阴阴沉沉的凌晨:521分
藏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哈气连天的开始洗漱,做完早饭喊了二十几声却仍不见一丝动静之后,他就像邪恶的魔王一样,从温暖的被窝中把婉萌和穹这两只睡得炸了毛的小猫咪给残忍的拎了出来。
随后,原本富裕的时间在婉萌因低血糖而迷迷糊糊的发呆中偷偷溜走,又在穹茫然的眼神中变得越来越紧。
相比较起一旁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穹,还有在卫生间中一边瞌睡一边洗漱的婉萌,藏镜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最终,他忍无可忍的拎起两只半梦半醒的小波斯猫,匆匆忙忙的为她们洗漱一遍之后又换好了衣服,便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带着她们去了学校。
一番语速飞快的叮嘱之后,疲惫不堪的藏镜稳稳当当的骑着粉色的自行车,嘴里嚼着已经凉凉的三明治离开了学校。
如果说这几年之中他学会了什么,那么一边骑车一边吃饭肯定是第一位,而且是不用担心灌风的那种。
上野街,行色匆匆的人们沐浴着朝阳冰冷的晨曦,神色麻木的在阴沉潮湿的薄雾中走的飞快,就像是一个个被上满了发条的木偶一般僵硬与呆滞。
生活并不等于生存,因为生存远比生活要冷酷的多。
前者艰难,后者折磨。
而这些人都是被生存所磨平了棱角的人,就像小溪中的鹅卵石。
坚硬,冰冷,且圆滑。
穿过狭窄无人的小巷,经过低矮拥挤的住宅,藏镜看着眼前古典雅致的茶楼,便将自行车停放在一旁的路灯旁。
上了四道锁,又用一条铁链将自行车的框架死死的缠在路灯上。
看着怪可怜的。
随手推开雕有五蝠迎门,如意祥云的浮雕红木店门,就见空荡荡的厅中只有一个穿着翠绿道袍小丫头正趴在桌上呼呼的大睡,软乎乎的小脸挂在桌上,口水顺着微张的小嘴肆意横流,好似水漫金山一般。
推门声将她吵醒,小丫头揉了揉如同晨间朝露一般清澈无暇的眸子,张着小嘴迷迷糊糊的,一副睡眼稀松的模样楞楞的看着他。
藏镜挥了挥手,笑道:“哟,我又来看你来……”
“你你你你……”
小丫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他,磕巴了小半天,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转身啪嗒啪嗒的跑向二楼,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着。
“师傅师傅,你那个姘头又来找你……”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就把那叫雪芽的小丫头绑了起来,挂在了楼梯边的房梁上。
随后二楼传来慵懒软糯的声音:“偷奸耍滑,口无遮拦,挂你三个时辰。”
小丫头在房梁上晃晃悠悠的露出一副哀怨凄凉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藏镜。
就像是在看负心人一样。
藏镜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随后一名黄裳女子钗横鬓乱,睡眼朦胧,打着哈欠从二楼慵懒的走了下来,盈盈一握的纤腰轻柔舒展之际,流云水袖露出白腻的藕臂。
显然才刚刚睡醒。
鹅黄的衣裳半遮半掩,露出深深的沟渠与雪白的丰腴。
懒散的坐到桌旁,女子眯起狭长的凤眸,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柳眉间一点鲜红精致的花妆映着如雪的肌肤,美得惊心动魄。
“道友是又来借钱了吗?”
藏镜老脸一红,然后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颇有一种大话西游中那句你看他好像一条狗的感觉。
小雪芽生无可恋的挂在房梁上看着桌旁黏黏糊糊、勾勾搭搭、奸情热恋的一对儿,心里翻着死鱼眼。
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不对,还说不是你姘头,这都快要粘到一起了,要是没人的话,是不是都能授粉结果子了呀?
被盯着看好半天,藏镜才艰难的开口道:“我这次是来借虚实碑和生死轮回牌的。当然,你要是手头宽裕,而且不利滚利息滚息的话,借我点钱也是顶好顶好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能承受住借一块还一万那种悲伤的。
女子妩媚的眨了眨灿灿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调笑。
“虚实碑二十万一个时辰,生死轮回牌一百三十万半个时辰,承惠,一共一百五十万。”
“越南盾?”藏镜小心翼翼的问道。
“道友您可真会开玩笑……”女子笑了笑,随后冷下脸“美元。”
“……”
一口气没上来的藏镜差点没被直接咽气,好不容易缓过劲的他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番,然后十分悲伤的发现。
一百五十万美元,按一次一千块人民币算的话也要卖一万零三百二十次,就算是一天卖二十次也要五百多天,四舍五入一下这特么不就是一个亿吗!
一万多次,卖到死?
不,应该是爽到死才对,至于谁爽谁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