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放假,不需要出门见人,苏木屿将自己关进卧室跌坐在地上,靠着床脚没有哭,过去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她已经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为他流的眼泪是有定数的,就像今生为了偿还他的债务而与他纠缠不清,她马上就偿清了吧。
她思维停滞,好像自己的全部人生是大梦一场,没有什么是真实存在的,持久的空虚弥漫笼罩她,好像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好像自己是来自别处,突然带着上一世的残存记忆降临人间。
她的灵魂抽离肉体蹲下来,心疼地看着她,手托起她呆滞的脸,另一只手将她的双眼覆盖上。安静下来,你要平静,什么都别想。一如坐在冰冷台面上的女童,回到童年,望着苍天,闪烁星星的黑色幕布,质问命运为何要如此对待,老天是不公吗。
黎思清不在的时候,她会幻想他在身边,或许这幻觉的陪伴比他的真实陪伴还要旷日持久,只要她需要随时随地都会幻想出来,苏木屿渐渐不分辨真实感受,只是沉溺其中。
他们反复和好,反复决裂,拖拉着,拖拉着,半死不活,如同在高温盛夏拯救一盆濒死的月季,看着叶片干枯,盆土湿润能够滴出水来,浇水还是不浇水都拯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掉光所有叶子,无能为力。
灾难的降临接踵而至,不给人余留喘息的时间,如同雨点大颗大颗倾泻而下,连成一串。
她想,母亲与我此时同频震颤,艰难绝望,心心相印可是无法诉说,这是只能一个人独自走过。为何生活不放过任何人,我们已经如此艰难,只是想得到爱,渴望理解,渴望陪伴,为何总是带来伤害。还有一年就要毕业,时间已无多。
她从小受到传统教育,封闭隔阂,不像白薇有一种与时俱进的开放态度。在她的意识里,家人排斥恋爱,认为在具有学生身份的情况下,有一丝情爱都是错的,不该有的,丢脸的,耻辱的,羞愧的,难堪的,难以启齿的。
她的整个世界里,学生身份下的感情被轻视,藐视,耻笑,是脱离现实的游戏。他们否定,怀疑,不认同,排斥,不承认这是他们所谓的爱情。如同母亲被所有人抛弃,至亲至近的人无法接受其存在,个体如同垃圾被遗弃,被边缘,在世间没有位置。
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符合客观现实的,爱无分性别,年纪,国籍,种族,其广博能够容纳无限。她感受到从根部生发的束缚和钳制,因此反叛就从这里开始,刻意地纠正自己行为,懂事,隐忍,掩藏种种习性将一一褪除,反抗的力度强大震惊所有人。
她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准备重新出发时,准备放过彼此,专心读书,寄希望于未来,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镇得她五雷轰顶。
黎思清有了公开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