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27章 天地之间,我有一剑(2 / 2)绝世剑主首页

而那道一手背负,一手持纳甘剑鞘前行的身影,速度却是从未停歇哪怕一丝一毫,伴随在偌大剑壁道场内除了无数弟子倒吸的凉气呼吸声,就是一步步踏出的落地声,踩出连接成线的血印。

眨眼十丈前。

剑气陡然实质化炸开,刺入浑身经脉,再抬眼已是血人。

血人依旧前行,步履稍缓。

那道唯一盘坐在十丈内的蓝衣男子终于睁眼,望向从身边走过的背影,嘴角微微浮起一丝弧度,抬起如女子般藕白的手掌挥去身前从苏年身上飘开的血滴,也是起身,抬脚赶上,身形落后半步。

剑壁前一丈,蓝衣男子周遭护体剑罡被剑气斩落无数。

蓝衣变红衣,两坨血迹一前一后盘坐而下。

徐信达不可置信地紧握住腰间黑色剑鞘,睁大眼睛静盯着剑壁前的两道身影被万千剑气绞杀,面色复杂。

三个时辰一过。

蓝衣男子身躯摇晃着再度凝聚起护体剑罡,双手撑地艰难爬了起来,望向那道坚如磐石自打盘坐下就不动分毫的青年身影,眼中除了讶异外还是讶异。转身离开前,曾平静对着苏年开口道:“要阻天下百年大计,你还不够。”

那人额眉中心,倒竖一颗凤胎印记。

在男子离开不过百步后,听见无数弟子的惊呼声似有所觉,再转身向剑壁下望去,那道盘坐身影陡然起身,面对身前高耸无极的剑壁山,在那一道道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步踏出,抬起右臂以一种不可阻挡的缓慢速度持纳甘一剑刺出,触碰在了剑壁之上。

剑壁剑光大盛,西阁足足百里的巨大云雾瞬间被激荡的剑意斩灭一空。

男子不再看向剑壁前的那道身影是何结果,转身离开,喃喃道:“既然如此,最好不过。”

苏年手掌落在剑壁上,一种粗糙的摩挲感觉带着冰凉彻骨的剑气通过纳甘剑鞘从手心传来,下一刹那,一股庞大得无法形容的剧烈波动猛然爆发,狠狠冲进他的体内。

嘭!

黑发如波浪散开,内力被压制地不再做任何抵抗,骨骼发出咔嚓咯吧的恐怖声音。

剑壁内开始斩出黑色剑刃,每斩出一剑,剑壁山涧便射出一道光弧,萦绕天地间。最终共计七七四十九道剑弧缠绕在苏年身边,伴随着剑刃一起轰在了苏年身上。

出人意料的没有身死道消,反倒是剑弧徐徐钻进苏年体内,修复者羸弱不堪的经脉和内力,苏年收回纳甘,再度盘坐,双眼渗血,凄惨可怕。

他自顾自地开口回了一句:“世人眼中的浮游,看来也能有撼动天地的本领。”

苏年昏迷过去,腰间从竹亭带来的一小方茶叶尽数掉落。

剑壁恢复平静。

徐信达呆呆站于剑壁三百丈之外,久久无言,而后不断在嘴中喃喃重复道:“人倒下,剑永远不会倒下。”

随后唯一有变化的则是他那双眼睛,从初时的迷惘逐渐变得愈发锋锐。

他站在这山壁前,这剑冢内,这无数翻滚起伏的剑气里,终于缓缓闭上眼眸,想到:“我曾山涧练剑破阵,我曾挥剑万人无敌,我曾纳甘斩出无妄,我曾于此山中一往无前!”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断沉声道:“剑来,剑来,剑来!”

剑壁前昏迷的苏年身旁,有一把尘封沉默了八年之久的古剑开始微微颤抖。

半柱香后,一股强盛无匹的恐怖剑意从徐信达身上散发而来,直直面对着剑壁受牵引而来的无数剑气抗衡,而后竟然将剑壁其上的剑意海洋逼退。

剑意至顶峰,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剑鸣从纳甘身上陡然出现,通透百里,响彻了整个剑冢。

纳甘出鞘,长鸣不止。

无数西阁、东峰和南林的大批弟子闻声不约而同的从各地飞掠而出,望向那处足以吞天噬地的黑色剑光。

徐信达看向万千重新聚起的云雾,无数弟子身影,连绵不绝的剑冢山,朗声道:

“天地之间,刹那无距。我有一剑,无法无天!”

一袭青衫的剑客双袖飞舞。

剑壁下昏迷的苏年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知衡去了趟誓剑楼,却没有带上任何灵丹妙药。

去年剑榜排名八至十的三人识趣退出竹海湖亭,白衣那一剑,委实恐怖,若不是白衣顾忌宗门规矩留手,即便三人使出最强剑招,也得落得个不死也残的下场。

大师兄入了无距,纳甘剑败东峰七大长老。

李知衡几天前在誓剑楼三层床铺边,一屁股坐下,看着连抬眼皮都无力的徒弟,自顾自吹胡子瞪眼。没待多久就回了古神殿,走的时候留下一整把的红剑竹,说是那小子的便宜师姐送的,当然还留下一句让这小子醒来就去找他的话。

徐信达和李知衡来到誓剑楼后的崖顶附近。

老男人看起来神色如常,望向徐信达腰间不再封鞘的纳甘,抠着鼻孔,而后砸了咂嘴道:“那老瞎子要是知道你恢复如常,指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说起来苏年这小子当真有点东西,我看你干脆认他当师兄得了。”

徐信达轻声道:“师弟舍命助我,信达无以为报。莫说是区区称谓,这般情分信达如何做都是应该的。”

李知衡捏着声调撇嘴道:“又是一个被那小子收买人心的货。”

徐信达笑着不答话。

李知衡扯了把椅子坐下,翘着腿道:“这次你入无距实在是出人意料,我看那些个不安分的小子最少又得乖乖待上几年,不过苏年可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这个歌当大师兄的虽说不能主动出手落人口是,可背地里也是能下些小招数让他们伤筋动骨一下。”

徐信达站着恭敬点头。

李知衡摇着头道:“你师父的眼光我的确是稍逊一筹,看看你多会尊敬长辈。我那两个徒儿太不让人省心,一个生性寡淡至极,另一个太过性情用事。空有一身天赋,却还是让人一天提心吊胆。”

徐信达笑着开口回答道:“师弟如此性情我看倒是好事,剑修闯江湖最讲这个了,再说师弟功夫的确过硬,前些日子我跟着他们一行三人直至回山,这一路上的待人处世和经验可是不输那些经常刀尖舔血的老江湖了。”

李知衡挑眉道:“那日台儿山我传信不让你出手,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不近人情?”

徐信达摇着头道:“师叔自有师叔的道理。”

李知衡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听我的话,不像你叶青师叔总觉得我这个师弟脑子里打浆糊。这小子绝不是一般人所察觉的表面天赋,他有自己的道,若是太过干预难免因果有失。”

徐信达深以为然。

苏年醒来后头疼欲裂,摇晃坐起身,从床头拿起茶壶喝了口凉茶,翻开被褥下仅剩的唯一一瓶上好调息丹药胡乱吞下,再喝下一整壶茶水,顿感轻松,拿起清平乐便出了阁楼。

又是溪底练剑。

数着日子也快到了剑冢同样一年一度的拜剑,剑冢以剑闻天下,而北冢则是此中最为盛名,其内号称囊括天下名剑十之,而拜剑山于其中,险峻曲折,无数名流剑士葬身于此,化作烟尘,再无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