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范昭跑到山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回想穿越以来的种种事情,思潮起伏,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总结一下呢?那么多事情在脑海中掠过,一时间难以总结。李香香着好衣衫,跑了上来,见范昭在大石上静思,以为范昭脑病复发,不敢吭声,便在范昭身边坐了下来。斗转星移,两人摸约坐了一个时辰,范昭起身道:“李姑娘,夜凉,回去吧。”夜色不明,李香香一双小脚,下山走路异常吃力,范昭扶着李香香回到屋内,道:“李姑娘,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新镇,请李姑娘早点休息吧。”范昭言罢,将浴桶搬了出去,掩上房门,到柴房睡下。李香香坐在床上,流下两行珠泪,喃喃道:“我自己作贱,招惹范公子瞧不起我。”
吕雁梅瞧到这,对范昭有了一分敬意。
时近正午,新镇官道,范昭牵着一头黑毛驴,驮着李香香南下。忽然后面传来马蹄声,范昭忙牵着毛驴躲在路边,但见来了两个佩刀镖师,一胖一瘦。两匹马跑了过去,溅得尘土飞扬。范昭道:“有灰尘,李姑娘快些用纱巾掩住口鼻。”李香香眼圈一红,道:“你自己不掩,却来关心我。”范昭尴尬一笑,道:“我身上没带手绢。”李香香将自己的香巾递给范昭。范昭道:“李姑娘用吧。些许灰尘,我不怕。”李香香忽然哭道:“你既瞧不起我,又何故来关心我。”范昭正色道:“在我眼中,姑娘是弱女子,别无它想。”李香香抹了抹泪,道:“是我不是,当范公子寻常人了。”
两匹跑远的马又跑回来,停在范昭面前。胖子道:“大哥,我没说错吧,这个乡下小子娶的媳妇蛮漂亮的。”瘦子上下打量李香香,啧啧赞道:“果然天生丽质,小子真有艳福。”范昭和李香香穿着农家衣裳,被两个镖师误会成乡下人了。范昭沉声道:“青天白日的,两位想干嘛?”胖子道:“小子,财神爷看上你了,给你送银子来了。我们东家正在镇上的四通客栈喝酒,想找个姑娘唱曲儿。瞧你的娘子长得不错,想必会唱好曲儿,所以,来请你们去见我们东家。”范昭道:“镇上不是有座春满楼吗?你们东家想听曲儿,可以去那听。”胖子道:“春满楼的曲儿,昨晚我们东家已经听过了。现在想换个口味,听山里姑娘唱山歌。”范昭暗忖:“哪家公子这么无聊?”李香香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哥,莫非听不出来,我们不是本地人。”李香香吐声如黄莺鸣柳,胖子顿时骨头酥了,结结巴巴道:“真没听出来。姑娘声音这么好听,我们东家一定喜欢。”瘦子沉声道:“你们不是夫妻么?”李香香心头一跳,笑道:“自然是夫妻。”瘦子冷哼一声,道:“我瞧着不象。姑娘是地道的扬州口音,而这小子,口音杂得很。”胖子忙道:“有理。姑娘可是被这小子劫持?姑娘莫怕,我们兄弟二人行侠仗义,在江湖上薄有微名,人称双刀王,一定为姑娘做主。”李香香眼珠一亮,问道:“两位可是扬州威远镖局的双刀王?”两人一怔,没想到这个乡下姑娘知道自己的来历。胖子忙道:“姑娘怎么识得在下?”李香香俏皮一笑,道:“你一定是王二刀了。那位是你胞兄王大刀。王二哥说对了,此人名叫范昭,是采花大盗,快捉他去见你们东家。”范昭大惊,道:“李姑娘,你怎能如此害我?!”胖子拨出腰刀,架在范昭脖子上,厉声道:“原来你是采花大盗!险些骗了大爷。”范昭血往上冲,怒道:“你住口!”李香香骑在毛驴上,笑得前俯后仰,如弱柳拂风,胖子看得眼珠发直。瘦子道:“二弟,收了刀,问清楚。”胖子道:“不能收!收了刀采花大盗就跑了。”话音刚落,呯的一声,一枚石子击在刀侧,将腰刀击飞。又有两枚石子击在马屁股上,两匹马吃痛,惊叫一声,撒腿就跑。
李香香秀眉一蹙,道:“范公子,原来有武林高手在暗中保护你呀。”范昭四周张望,不见人影,道:“也许是吧。我也不知。”李香香微笑道:“刚才给范公子开了个玩笑,范公子莫怪。”范昭有些生气,道:“姑娘的玩笑开大了。”李香香低垂螓首,软声道:“是,请范公子责罚。”范昭苦笑一下,道:“责罚什么?希望以后姑娘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李香香一脸歉意,道:“香香本来是想戏耍双刀王的,没想到王二刀这么鲁莽。”范昭脑子灵光一闪,道:“姑娘是扬州名妓,扬州的事,姑娘知道不少。双刀王的东家,姑娘也是识的,所以,才开此玩笑,让双刀王出出丑。”李香香赞道:“范公子果然聪明过人。双刀王的东家,也是范公子的亲人。走,我们去镇上四通客栈,见他们东家。”范昭明白了,道:“原来,这个东家是我的前内兄陈慧显。我怎么忘了,陈兄是请的扬州威远镖局押镖的啊。”李香香道:“两个月前,陈公子在我处饮酒,说他在四川盐场找到一种更好的制盐方法,制成了更纯品的雪花盐,还送了一包给我。陈公子说,他将亲自送一趟盐,希望可以打开浙东市场。这样,不会影响扬州的盐商利益。计算日子,现在应该是陈公子返程的时候。陈公子说过,他请的镖师中,最信任的就是双刀王。所以,香香猜测双刀王的东家就是陈公子。如果真是陈公子,范公子就可以把我托付给陈公子。”说到最后,香香感伤起来。范昭本是多情之人,最见不得美人伤心,虽然守礼,却也不禁难过。李香香一抹眼泪,道:“香香遭遇不幸,若非范公子相救,怕是要埋骨异乡,死得不明不白。”范昭安慰道:“如今一切都好了,姑娘不必伤心。”李香香道:“香香担心,陈公子若问,我们为何在此,香香难以回答。”这确实是个难题。范昭想了一会,道:“姑娘就说,是我托人相请姑娘,来此地一游。”李香香心中感激,道:“如此,累了范公子的清誉了。”范昭道:“我的名声不算什么。姑娘回到扬州,请道士做场法事,除除晦气。”李香香知道范昭用意,默默点点头。
黑白双杀从路边大树上下,一脸迷茫。白忍丸道:“天朝人真是古怪,反反复复的,弄不懂天朝人的心思。”黑忍丸道:“那个叫香香的姑娘,应该是范昭的老情人。万一偷不到大明朝的传国玉玺,我们可以劫持香香,胁迫范昭。”白忍丸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行,一旦打草惊蛇,我们恐怕就回不了伊贺了。咱们先弄清楚玉玺到底在不在范昭这,能偷到最好,偷不到,只能回伊贺向家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