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桐,”景颜一抬头正对上人不怀好意的笑,心里一阵发麻,这个称呼一听,分明就是来者不善。不得不和人对视,苦着脸回道,“是,少爷。有什么吩咐。”
很满意看到人这幅表情,顾孝心情大好,“今天有大夫来府上为我治腿,一会儿你留在这儿打下手。”
“哦。”景颜噘着嘴应道。
“好了你下去吧。一会儿我会唤你的。”顾孝也自知玩得没什么意思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做,恢复了往日严肃的表情。
“是。”景颜应声下去了,给人又把门带上,从门缝里看见人依旧是推开桌上的书翻看着底下的公文,那公文的样式像是军队的密诏。可景颜想不明白,他明明身在埕州,也不再回朝带兵了,这军队密文,到底是为谁看的呢。
这样的心思当然轮不到景颜去操心,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回房间里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卞儿进来了,见她就问,“哎小桐,你怎么在这儿杵着呢?少爷那里没有吩咐啊?”
“哦是啊,少爷说一会儿有大夫来给他看病,让我过会儿再去候着。”景颜一五一十回答道。
“大夫?”卞儿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噢你说的是那个神医呀。”又掐着手指算了算,“是哦,今天确实是神医来替少爷看病的日子。”
景颜来了兴趣,问道,“什么神医啊?”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老爷的世交,姓……哎姓什么来着我给忘了,一直往来于埕州和京城,每回从京城回来都要来拜访一下,顺便就给少爷看看腿,扎扎针。那个神医可厉害了呢,凡是药材,只要他一闻就知道出自哪里什么毒性什么功效。我还听说,神医有一套金针之法,可厉害了呢。寻常人哪里疼痛,只需一针往这穴上一扎,须臾便好。这金针不仅能治病救人,就是遇到坏人也不怕哩,可教人手脚发麻,动弹不得,也可叫人顷刻毙命。谁要是能学到那金针的本事就好咯。”卞儿描绘得有声有色,就好像她自己亲眼见到过一样。景颜倒也相信,这世上无奇不有,精通穴位者也不足为奇,便摇了摇头,自己一边儿整理着房间。
一会儿听到无双来传唤,知道那边人来了,就往顾孝住的西院去了。
还没进门,只闻一股熏艾的味道从顾孝房间里传来,景颜扇了扇烟味,敲门道,“少爷,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直接的回应,只听见一声微咳,想必是顾孝被烟呛着了,景颜也不问其他推门进去。里面白烟缠绕,一有空气流通,马上往外散去。
“快把门关上。”这声传来的却不是顾孝,而是一个更苍老的声音。
景颜连忙把门阖上,转身只见顾孝光着上身坐在浴桶里,桶里的药草味弥漫散开有股别样的香气,水里不知混合了多少药草,连颜色都分辨不清。景颜光顾着看顾孝,一会儿马上回过头去,脸上发烫,也不知是被艾草熏的还是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