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娘,你来看看这个药草。”胡甄卿唤人至跟前,自从得知人在顾府,胡甄卿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意思,想着办法跟人讨论奇门药草。
景颜闻言到跟头,细致地查看了他手上那株药草的叶子,又凑近闻了闻,方才点了点头,“是虎金须。这种草可使人全身酸麻,暂失痛感,可做外科手术时候的麻醉剂。”
景颜也不知为何,有着天生对于药材的敏感,凡是花花草草见过一次就能过目不忘,小时她还曾翻阅过孤儿院的本草纲目,里面所记录的所有稀奇古怪的草药她统统都能记住,以至后来虽然没有学医,但是进了警队之后仍然充当半个军医。这几日她同胡甄卿一起研究了少说数十种奇奇怪怪的药草。胡甄卿只说为了顾孝的腿,景颜也不疑有它,悉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道来,也不隐瞒。
胡甄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景颜这个极高的慧根他颇为赞赏,先前只是考验,现在考核统统通过,他也要准备自己的计划了。
“景姑娘,我不常在埕州,只能每次回来替孝儿布针,如今年岁越发大了,以后往来埕州更是不便,我不如教你施针之法,你学会之后也可代替我布针治病,如何?”胡甄卿捻了捻胡子,心想不能直接让这孩子拜自己为师,以她的性格,恐怕不愿接受无功之禄,不如转而说为了顾孝着想,她向来以朋友为重,十有八九是不会拒绝的。想他金针之法不说天下无双,到底是独门绝学,多少人踏破门槛企图学习都被他一一回绝,只不过是还未找到自己看中的有缘人,或是不具慧根,或是品行不正,希望以这金针不做治病救人之举,而用在其他邪魔外道上,如是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入室弟子,上回在皇宫已见识过人给人治病的方法,又见她对药理分外明晰,暗想这一身本事终于后继有人。又恐人不答应,正好借此机会试探试探。
“这……”景颜没想到人突然会这么说,诧异了片刻,认定人是误会自己误打误撞给南宫翎珊看好脸的那次了,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行,我对行医施针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也没关系,”胡甄卿皱起脸笑得跟得逞的老狐狸一般,“老朽保证教得你七窍都通。”
见人还是犹豫不决,胡甄卿又皱着眉故作忧愁,“孝儿的腿需每七天行一次小针,十五天行一次大针,也许还有恢复的可能。可是老朽如若真的每七天来回跑一趟,恐怕孝儿没先治好,我先累死在路上了。”
原来顾孝的腿还有治好的可能啊,景颜想到这里,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好吧,我跟您学就是。”
“那好。”胡甄卿乐呵呵地往太师椅上一坐,给人递了杯茶,示意人,“那你就跪下来,磕三个头,递杯茶,唤声师父,我这就收你做入室弟子,今日便教授你金针之法。”
景颜依言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端了杯茶,这就拜胡甄卿为师了。等到拜完师这才反应过来怕是中了人的套路,心里又气又好笑,没想到看上去一脸老实的胡太医竟然也做这种事。又想自己平白无故添了个师父,也不算有什么损失,还白学了他的金针之法,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这会儿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因祸得福,于是认认真真地和人学习,不敢有一丝怠慢。
翌日晌午,景颜用过午膳,也没听见顾孝传唤,一个人越发觉得无聊,便在府内乱逛。顾府到底是埕州最大的人家,家大业大,连房宅都占地上百亩,折算下来少说也算是豪宅了。顾孝平常住的是西院,丫鬟下人们通通住在南面的伙计房里,顾老爷和老夫人住在北院,景颜有次替顾孝去给老夫人送东西去过北院,设置和西院差不多,也是四厢两套的四合院样式,外带一个凉亭和一间祠堂。不过位于顾府东面的小院倒是与这两处都不相同了,小巧雅致,布局也精巧,内设也干净,内有莲花池,庭院里种满了花草,犹如女子的闺房一般。
景颜向来对东院好奇,却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东院住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时常有下人来打扫,顾孝吩咐过了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东院整洁。今日脚下不由自主竟往这个方向来了。
景颜立在东院里的荷花池边,已至秋末,塘里哪里还有荷花身影,徒留凋零的荷叶在水面打转,但是这里分外清幽,无人打扰,甚得景颜欢喜。一个人无趣地提着脚下石子,将小石块丢进池塘里听那叮咚落水的声音觉得分外悦耳,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又捡了好几块石头,掷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