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景颜自己都有些不信,她与南宫瑾煜从相识之日算起,也认识了一年有余,然而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不为了其他任何事情单独坐在一起。她回想着以往和他相遇的经过,总是匆匆忙忙之间,她都来不及细细打量这个男人。他一共救过她四次,算上从慕府逃出来的那次,她都数不清欠他多少人情。也许是以前她的眼里一心只有南宫翊辰,所以他对她的好才会视若不见。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总是心安的,大概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出于对他的崇拜,和对他从来没有展现过的内心的好奇。她曾经愿意站在南宫翊辰的身后,做一个远观的旁人,可是面对身边这个人,她却出奇地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哪怕他光芒万丈,哪怕他高不可攀,她仍旧觉得可以比肩。
没有过恋爱经验的景颜,又怎么会知道,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不平等的付出。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很难看到他的每一个角度,只能默默站在阴影里仰望他离开的背影,即使崇高,即使伟大,始终得不到他面前的阳光。而走到最后的,往往是愿意携手比肩的那个人,他没有身份,不在乎地位,他的心里只有你。
“马上要入冬了。”车厢里的人冷不防冒出一句来。
景颜转头看了他一眼,是没有想到高冷如他也是会伤秋的,面上浮上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也轻松不少,“是啊。天气越发凉了。”
“不知道,”他好像是听见了她的回复,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山里的花都开尽了没有。”
抿了抿唇,难得和他平平淡淡说上话,心情兀自变好,心想花草之物南宫瑾煜真是外行了,“秋冬之际不比春夏,即便是山里,恐怕也是难觅盛景。再过几日,早梅一开,倒是一道可观的风景。”
南宫瑾煜慢慢听她说完,微微歪头看着人,“那如果,是人工插种的呢?”
“啊……”景颜没想到人会这么回答,下意识发出一个好听的叹音,大脑一时没能转过弯来,人工插种不是现代园艺技术才孕育出的一种新型培养方式吗,难道在这个时代已经先进到会利用千年之后的智慧了?
南宫瑾煜看着人困惑的样子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琴上,半晌听那人没有动静了又问道,“你会弹琴吗?”
景颜漠然地摇了摇头,也许慕凝桐会吧,可是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见人摇头,南宫瑾煜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奇异的情绪,景颜看入了神,情不自禁开口道,“王爷,为什么你的瞳色……和别人不太一样……我是说,乌仁泛着紫色的光……”
“异瞳。”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似乎是对这个问题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景颜几乎以为他要生气了,那人复又开口,那声音里饱含着各种无奈和让人心疼的辛酸,“这是,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