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出生时,双目就带有浅浅的紫色,随着年龄渐长,异色越明,原本的棕黑色反而越发被遮掩。许是特殊,也许就如别人所说,生来便是不祥之人。”
见他闭上双眼,以为他不会再说关于自己的事情了,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话,又见他面上表情仍然无动于衷,想来他早就习惯别人称呼自己妖怪,才能越发喜怒不惊,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他的童年到底是遭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冷落,也许连他的父皇也不是那么喜欢他,不然以他出色的才能却将皇位留给了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南宫翊辰呢。如若是这样,景颜心想,就算他冰冷,就算他内心黑暗,也是能够理解的了。她不仅理解,甚至泛滥着心疼和替他感到难过。
马车适时停下,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单手托住琴匣,伸出另一只手给她。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一般,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向她伸手,景颜错愕了片刻,把手交给他,让他带着自己下车。他的手心很温暖,在初冬的微凉里让人格外不舍,指腹手心都有长年累月的老茧,却不磨人,反而让人习惯那种厚重的摩擦感,手指很长,乍一看不像是武将的手,白皙、修长,如他人一般好看。
他的手就这样牵着,让景颜忘了脸红。
上山的小路崎岖颠簸,马车无法行驶,遂在山脚下了车,将马车系在客栈内,随从的侍卫被要求留下来看马,心里虽然有些担忧自家王爷的安危,又知道人的脾气,已经是下达过的命令绝不会有人违抗,只能乖乖呆在山下看两人身影消失。
自从下马车,南宫瑾煜就一路牵着人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景颜默默提醒自己是因为山路难走才要互相牵着手,却瞒不过内心里有那么一朵花静静绽放着她的欣喜和女孩子家的羞涩,她没有被别人这样呵护过,当然会怦怦乱跳。跟着他,虽然脚下怪石嶙峋,小路曲折难上,却没有一点害怕。
及到一处山涧,横在山路中间,山水叮咚,鸟鸣清脆,别有一番洞天。可那溪水虽说也不是特别宽,但是以景颜的步子应该是跨不过去的,南宫瑾煜松开了手,先行抱着琴过去,景颜心里有那么一瞬的失落,复又见人将琴匣掷在草丛间,回身又隔着溪水向人伸手来,那画面美得太不真实。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景颜心里猛然一跳,毫不犹豫将手递给他,南宫瑾煜微微施力,将她整个人都拉到自己怀里,四目相对,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低头喷出的温热气息在她脸边缠绕,他俊毅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温柔,他的嘴唇近在眼前景颜彻底失了神。
“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瑾煜轻声道,那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柔和,酥得入骨,仿佛是生来就这么好听,再也掩盖不住主人的情绪。
景颜红了脸,从他怀里出来,主动过去抱着草丛间的琴来掩饰自己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的羞涩。南宫瑾煜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如果时间如是静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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