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二章 咎由自取(1 / 2)霓裳舞殇首页

明珠病倒了,才进到军营,她就一下子倒在了岳云的怀里。

心蕊爱怜的摸着明珠瘦得硌手的小脸儿,她从没打过明珠,第一次那么严厉的打她,可惜,还是没有打醒她。

完颜亨走了,明珠也走了。秦府乱成了一锅粥,宝靥再也没回来。

秦桧忐忑不安为了那一剑,可当时他别无选择,为了明珠,他只能死也不会承认认识完颜亨,虽然这只是个粗劣的掩耳盗铃。

明珠懂、完颜亨懂、秦桧懂,但总算是没有撕破这最后的脸皮。只要还没有撕破这层脸皮,就还是父女。

“师父,我以为,你再也不要珠儿了。”

心蕊叹了口气,既然相爱,何苦如此?

“你睡了好几天,丹药都被你吃完了,吓死师父了。”

“漂亮师父还要珠儿?”

“哎,师父第一次见到你,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就叫我漂亮师父,我以为你一定会是个聪明的孩子,却不想这么的糊涂。

更不想你糊涂他也陪着你糊涂,你们俩要怎么办?”

明珠沉默半晌润了眼,头涨涨的想不起什么,她环顾四周,低声问:“这、是哪里?”

“你忘了,你跑到了岳飞这里,你、全忘了?”心蕊说:“我也是前几天来的,来的时候你正烧得浑身通红,把你岳爹爹和岳云都吓坏了。现在,你总算是醒了。”

明珠闭上眼,虚弱得泪都烧干了,这几天,全凭心蕊的丹药支撑着她,要不,怕这眼皮都睁不开了。

师父,你知道珠儿有多苦吗?

一直以来,眼前飘忽的都是一个影子,一些声响,它们清晰无比却又糊涂至极,她不想看不想听的时候它们就出现,她想孤注一掷看清楚听明白的时候,它们又消失。

我不想的。

师父,牵机药痛的是身体,他痛的是我的心啊,手脚断了尚且不可再生,心碎了难道还可以再补吗?

我不想的。

“你杀的人是他的亲阿爹,完颜宗弼不止用你的性命要挟他,还用你爹娘的性命来要挟他,他不得不屈服,他是被迫服的药,一种不比含羞曼陀罗药性差的药。珠儿,为什么不试着给他一份信任?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一心一意的追求一个一心人,可这就是女子的命啊,哪怕你是仗剑江湖的女侠,也是这命啊。

何况,这还是一个原谅的错呢?

作为一个男人,为了保护你,他悄悄承受的委屈够多了。珠儿,有的错误是无法弥补的,你再不给他机会,当你想后悔了,却晚了。”

含羞曼陀罗?为什么要有这些东西?

保护我保护我的爹娘?不,他只是舍不得他养大了的

假的,全是假的,十年前就谋划好的圈套。

师父,你不懂。而且,你也是个高傲的侠女,为情付出一生的人,你怎么能为他那样辩白呢?

“谁会逼得了他?只有他算计人谁人算计得了他?师父,他、是金国人,不简单的……他就是个大骗子,彻头彻底的大骗子,师父,你都不知道他做过些什么!”

“金子是男人,身为金国人,他的曾经没错。错的只是你们后来搭错了姻缘。但他已经愿意为你放弃自己的身份,这还不足够让你去原谅他的曾经吗”心蕊叹着:“珠儿,你的气还没赌够吗?看事情不要只用眼睛,还要用心。现在你的眼里只有他的不好,问问你的心,它爱过的他的好,它会疼的。”

“对,我爱,很愚蠢的爱过他,现在还是那么爱他!疼,一定疼,比牵机药还疼。但师傅,明天就会好了,我一定会忘了他的。”干涩的眼总算是滋润了,泪流了,明珠的头痛得要爆裂,咬着牙,她倔强的说:“如果他爱我,他疼,那是他咎由自取我爱他,我疼,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们既然都错了,爱了不该爱的人,那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接受处罚,这是我们都咎由自取,这样才公平!

师父,这世界是有公理有正义的,对不对?难道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能换得回千千万万无辜人无端被剥夺的权力和尊严吗?我知道我弥补挽救不了什么,可我要做啊,尽我的力量去做点什么啊,总好过这样麻木的什么都不去做的好啊。

痛楚是一时的,咬咬牙就过去了,我会好的,一定会好。”

一口腥腥的血被明珠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要听、不要想、不要欺骗和谎言,断了就断了,没有后悔和理由,余生再不要见!

明珠不想想了,什么都不想想,为什么不一直睡下去,醒来干什么?自己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自己真的可以做什么吗?

凭着一股怨念,她冲回了临安的家,回到了家,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面对秦桧,她几个字的问题都组织不出来:你是不是?现在,又凭着一股怨念冲到了岳爹爹的军队,又才发现,自己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是我骑着铁马从你与岳云的身上踏过,还是你们比翼双飞骑着铁马从我身上踏过”,有朝一日,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这样吗?

紧紧的抱着手臂,明珠极力的掩饰自己发抖的身体,其实她知道:嘴上说着狠话,其实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死了算了。

无忧谷,说好了疗伤的无忧谷,不想一身五心、乱无所得,原来一切都有天定,疗的是此番的伤情。

“痴儿,看你聪明却糊涂!

我们活着只有数十载光阴,可能供我们挥霍的更是少之又少。你只是个小女子,这世界的债千千万万,还不完,也不必你去还,你更无权决定去惩罚谁和用什么方式去惩罚谁。

公平?公理?正义?你去问问你岳爹爹,有公平吗?连你视为盖世英雄的岳爹爹,看得明白怕也是身在其中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痴儿,你是个女子,你来为这个世界求什么公平?你一个小女子来维护什么公理和正义?”心蕊意味深长的说着:“何况,以金子的睿智,你向他伸出手,他随了你,你就还完了所有的债了。”

“”

晕痛着的明珠听不懂,她只是好想好想扑到心蕊的怀里大哭:漂亮师傅,你知道我是个不求上进的人,这些东西不干我的事,我不愿的。可我怎么办?爹爹哪怕有岳爹爹一分的去个好人,我何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即便受伤了,最多我躲起来,何至于这样去痛苦面对?

所有的事,明珠一直都一味忍在心底,谁都不说,因为,她觉得,她谁都无颜去诉说。父在子偿,就让她当了这一切吧。

明珠呆得半响,才气若游丝的说:“岳爹爹知道不公平,他也确实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可他依旧还在做,毫不犹豫的做着。就因为他的坚持,才让我这样的小女子都知道什么是对错和廉耻。师傅,这才是这个世界该真实存在的啊。”

明珠会这样去解读世界,不是心蕊的风格,心蕊向来只要求明珠可以逍遥于濯浊之外,过一种平淡致远的生活,还要有一个人陪护明珠的人,她才好放心。她曾经的小徒弟也是这样做的,现在莫名陡升的责任感,让她这个做师傅的都心伤起来: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曾经以为,给明珠找到了那个陪护的人,却不知,他却成了她所有委屈的根源。这心,好难放啊。

看着昏昏欲睡的明珠,心蕊深深的叹息:“要开战了,擂鼓了,快了。金子回到了金营,点名要岳云应战。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宋将的鲜血,岳云等你醒已经等不及了,今天,该是岳云去应付他了。”

明珠睁开了眼:“你说什么,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这不是你希望还的债吗?他们在做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