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好不容易止住,千锤百练,身份己经自虐出了一套可以自我疗伤的功能。
明珠虚弱得很,可昏沉沉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不知道在哪来又偷了一坛酒,血流得太多,她也只是草草点了下穴,伤口她包都不包扎一下,就那么跌跌撞撞的来了。
轻功是使不上了,但爬也要爬上去,因为,那里最高,离他们会更近一点。
“宝哥哥。”
一声轻唤,一只有点颤的手拉着她。
明珠瞧了半天,才在迷糊中看见宝靥那双红红的眼睛。
“宝靥守了你好久,今天才终于守到你。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宝哥哥,回家吧。
你喜欢干干净净的他,可他也更喜欢干干净净的你啊,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心疼的。”
明珠就像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她是听没听懂还是听没听见,她抖抖索索的想要喝酒,宝靥只轻轻用力就拨开了她的酒坛。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宝靥难掩心伤,宝哥哥什么时候虚弱到了这样?
明珠要她在仙鹿小山等她,可她不放心。她知道岳飞对明珠意味着什么,更知道皇家的生存法则,两相对持,岳飞的下场不言而喻。以明珠的性子,她如何能放心?
等宝靥赶到时,岳氏父子早就被“莫须有”三个字害了性命。她没有明珠的消息,只好偷偷的守在秦相府附近。春去冬来,今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回家吧,仙鹿小山的梅花要开了,宝儿还没看过呢。”
小孩儿圆嘟嘟的脸上,一对黑黝黝玛瑙一般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这个脏脏的怪物,什么都不懂的他,大概被这熏天的酒气给吓着了,小嘴一瘪,回身抱着娘亲的脖子,露出几颗乳牙就要哭了。
原来宝靥还抱着一个孩子。
明珠的酒终于醒了一点,游离飘渺的脑子,恍惚中好像想起了点什么,手一软,酒洒了一地。
她尴尬的伸了伸手,又赶紧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伸出去又缩回来,再擦了擦,如此几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他、是个男孩?他、叫宝儿。”
“嗯。我不知道他该姓什么叫什么,宝靥想等你定。”
宝靥将宝儿肉肉的小手交到明珠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心中,孩子一缩,明珠也吓得一缩。
宝靥无奈的叹道:“他坟头的草一定长高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醉着还是醒着?可你要醉酒也要到他面前去醉啊,他不许你在外面买醉的,他会心疼……你说过……要学会原谅,可你为何就放不过自己?
宝哥哥,我们回家吧。宝靥和宝儿都需要你,他也在仙鹿小山等你,我们回家吧,再不要回来。”
酸楚涌上明珠的小鼻子尖尖,她胆怯的把鸡爪子一样污浊的手,抖抖索索的伸向宝儿,宝儿被娘亲强迫着不敢反抗,便映得宝儿的小肉手粉嘟嘟的,简直是天使和魔鬼的区别。
自己都做了什么?
离开的离她而去,活着的形同虚设,丢了的丢失了踪影,自己就是个灾星,真的是个灾星,只能祸害所有爱着自己的人的灾星。
“回家?对,我还可以回家的。”明珠喃喃自语的,他
抬起头,仰望着天,厚厚的云层什么都没有,她,有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躲起来,对,还可以躲起来。
明珠摘下腰间的青鸾宝剑交给宝靥:“你先回去,宝哥哥还有点事未了,一定回来,绝不骗你。”
“我们一起走……”
明珠笑着打断宝靥的担忧:“青鸾都回去了,我再不会踏足这片是非之地,一定会回去的。
将青鸾放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我就回来。
了了这点羁绊,我就回家,一定回去。”
宝靥想要坚持:“我等你,我们一起走。”
“你和念儿先走。”
宝靥知道争不过她了,只好说:“宝哥哥,他已经寂寞了好久,盼了你好久,你不可以骗他啊。”
宝靥走了,明珠摇摇欲坠瘫软在地,对着树尖上,她说:“你既然来了,可能就不由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还要怎样?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吧?”
那神秘的带着帷帽的男人,飞下了树梢,他喂了明珠一颗紫色的药丸,说:“跟我走吧。”
“为什么?我要回家。”
“你已经说了,还有一事未了,了了,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