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深深的恨自己:“宝宝,我为什么会想到这样残忍的惩罚你?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为我们每一个人活着,只是存在于别人的记忆里,久了,就淡了,再久了,就忘了。你这样一个对人狠心对自己更狠心的自私鬼,我以为你自然终归会忘了我,为什么你要记得这么根深蒂固?根深蒂固的宁愿把你自己都忘了?”
宝靥说得很艰难,哽咽不语。她一下子拉着完颜亨的衣角,给他跪了下来,哭着道:“不过她一定还有救!只要没人去惹她,她就会好好的。她还能一路辛苦的找回来,就那么一直守在你们的坟前。
那年以为你死了,她割了自己的头发,放在你送给她的醉逍遥里,把你们最宝贝的东西,给你做了个衣冠冢。
她什么都不记得,却回来的每一天都守在那里,我把带回来的青鸾宝剑藏在你们的墓碑后面,她都找到了,她还记得那是你们的东西,她就是用那剑给你跳着舞,好美好美。
她一定还记得什么,她一定还有救!你不要放弃她啊!”
完颜亨捂着胸口,咳得面色苍白,冰雪纷飞的寒天,他却大汗淋漓。
金铃儿一下推开宝靥,说:“你看不见他都自身难保了吗?这种疯子,就让天收了她最好,你们真得要害死了他才甘心吗?”
“来世只作你庭前的一树梅花,红灿灿为你开尽一树繁华似锦的妖娆……宝宝,你若成魔,黄泉路上我与你携手向前。”眼眶中转动着泪花,事隔经年,多么痛的领悟。
拨动着弦都没有调试好的龙韵古琴,完颜亨仿佛看见明珠那落寞寂寥的眼神翻动着香气四溢的各类书籍,完颜亨仿佛听见明珠那可怜巴巴的祈求北国的烈酒还在,红梅、沁雪二居室,处处留着她曾经悲痛欲绝的懊恼。
“你若在,这平凡的世界因为你而精彩,你若不在,所有的精彩都沦为一种笑话。宝宝,真的陪不了你生,那我们一同去死吧。”
大家都缄默在完颜亨的沉默里。
良久良久,完颜亨与煮酒缓缓行到屋外,看漫天飘扬的大雪,他问:“她在哪来,我想见她。”
“不知道,也许又去找酒喝了吧,但她会回来的。”
完颜亨盯着煮酒眼中闪动的双眸,说:“你和他们一样,都不单纯。
知道利用一个死人来刺激她的,应该只有你,除了不老神功,你还要什么?利用她统治武林、还是有更多的野心?煮酒,这不是你。”
煮酒笑了:“你在说什么?”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的命又是你救的,我从不怀疑你。你说她不好,我便什么都没想就来了。
不老神功的秘密只有桃花谷主知道,你向来都毫不在意,从不觊觎,甚至还很厌恶,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了?
你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宝宝身边这些错综复杂的因由,这武林中只有你最清楚,能利用这些资源的只有你,她现在这样成为武林的公敌,应该是你谋划的吧?
只是,一个废人的我,你还能利用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尝试过失败了吗?”
“聪明。”煮酒打了个哈哈:“唉,你确实聪明。老天对我不公平这么多年,我的恶梦终于结束了。我想通了,你不该为我高兴吗?现在我终于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很珍惜,一定一定要珍惜。
所以我怕死,很怕很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我本不想惊扰你,就让你维持你那种半死不活的日子,才用了假的你,两个,可不想什么用都没有都失败了。不怕告诉你,都是她亲手杀死的,动手的时候,眼都没有眨一下,就没了性命。
我也不想闹这么大的动静,可没有办法,她实在是太强了。
金子,我只要不老神功,成不成功就看这一次。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是忘了,真的假的我都把你赌出去了。只是,这次来的人很多,她也真的或许忘记了所有,凶多吉少,你去了也许真的回不来,你不要怪我。”
煮酒这一痛彻心扉的表情,完颜亨眨了一下眼帘,静静的说:“你从不相信她会忘记一切,或者说是你不敢死心她会忘记一切,因为她若忘了,你所期盼的就都没了,现在你辛苦得到的一切都不长久了。
你不是煮酒,你是地缺,你一直在逼他,有东方前辈,这一天是不是早就已经来了的?”
煮酒好像早知道,完颜亨终会有一天要这样怀疑他,他坦荡的掀起他的衣袍,露出腹部一块陈旧的疤痕,说:“我就是煮酒,但我再不做以前的煮酒,现在,我只想做煮酒,只要不老神功!”
这个伤疤确实是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