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半展开状的花朵,
挂在柔软的枝条上,
一串串发音清脆的风铃,
迎风摇曳。
风铃花啊风铃花,
都知你的花语之一是感谢,
谁知你的另一花语,
其实是嫉妒。
据说如果一个人,
受到了风铃草的祝福,
那么这个人的占有欲就会十分强烈,
有时候也要适当地放过自己才好。
像是铃铛一般的
风铃草的花朵,
仿佛一阵风拂过,
凝望着它,
就能听到传来阵阵清脆的铃声。
外面的这夜风好大好大,
好像窗棂都松动了,
让人心生寒惧。
风铃草啊风铃草,
你可带来了远方的祝福?
只有借着风的到来,
才能够传达出自己的声音
杜牧手中有一张发黄的纸笺,是圆仁从内衣帖怀处掏出,还带着丝丝体温,圆仁说:
“这位女士从遥远的国度漂洋过海而来,幸得我寺老主持的收留照顾,得以安然生产,诞下一个女婴。只是可惜的是,孩子降生没几个月,老主持就去世了。这位女士只是住在那个小房子里,从不外出,安心养育着她的孩子,为了表示对寺里人收留的感谢,她提出为僧众清洗衣物,新的主持也答应了她的要求。老主持去世时曾留下遗言说,这位女士是一个贵客,一定要保证她的起居安全。寺里人也一直遵守着这个遗言,没有人前去打扰。需要清洗的衣物会有专人放在那个小房子的栅栏门门口的大筐里,两日后,同样的大筐里会放好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等待取走。虽然很多师兄弟都闻到了那洗过的衣服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想是清洗后,又细心的一一在箱笼里蒸熏过,穿在身上令人神清气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享受着这个秘密,需要清洗的衣物也并没有增加日子就这样平稳地划过,直到有一天,寺里取衣物的师弟有事,不能前往,我就欣然代他前去。在那个篱笆门边,衣服已经放好,因为那天风很大,一个包袱打理的有板有眼,我取了正要走,却见房子里敞开的木门里,忽然飞出几张纸笺,有一张被穿堂风吹得最狠,飘飘悠悠地就飞向了半空,最后落到了我眼前的篱笆上,接着就见那个女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追那些纸页,她一蹦一蹦,东抓一把,西捡一张的少女活泼的样子,让我发笑。我顺手拉下那张眼前的纸笺看去,竟然是一首俳句,虽是用汉字写的,却是我认识的,我不禁随口念出,就是你手中的这些句子。本来她还在那里对付她的纸页,听到我所念出的句子,还是用她的母语,她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后来竟然泪流满面,我们就那样,隔着篱笆,站了很久”
圆仁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眼神穿过窗棂,望向外面热闹的春光,想念那天的风,纸笺,女人杜牧没有说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露,只是在等着下文。廷桓想,只与庄淑见过短短的两面的杜牧,是如何也不会有感触的,他自然不会知道,庄淑,不,梅痕是喜欢写这些短短的句子来打发偶尔无聊的时刻的,从那些句子里,才能窥到文静如水、云淡风轻的她那波涛汹涌的内心。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的她,还保持着这个习惯。那些独自一个人坚守的日子里,还要辛苦地守护幼小的孩子,该会多么的不易和孤独啊,她还能写出这样云淡风轻的美丽小诗,又是多么的了不起啊!半饷,圆仁才又开始讲述: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就和我熟络了起来,我们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用来互相了解,就培养起了很深的信任感,毕竟是我把她带到了这个寺里。但就是这样,我也从没有越过那道篱笆,我们总是隔着篱笆在清朗的天气里谈谈诗,谈谈她的家乡,家乡里的人和物,她告诉我,她叫小淑,家里有爱她的母亲和兄弟,她之所以怀着身孕远走他乡,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愧对爱她的夫君,但她执拗地想留下这个错误的结晶,只能脱离夫君的守护。我对她说,在漫长的一生里,人们总会做一些违背本真的事情,不必怨怼和后悔,接受就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都是有劫数在里面的。她笑了,我现在还记得她那笑,像一道突然迸发出的彩虹,在明亮的晨光里灿烂欢跃。
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努力能够成为一名遣唐使,能在有生之年来一趟你们这个神圣的国度,参学到最精粹的佛学,把它们再带回到我国,弘传于我国千千万万虔诚的民众,我愿足矣!”
“你做到了!”廷桓冷不丁来了一句,他很大声,因为他知道,别人是听不到他的话的,谁知圆仁的眼睛立刻盯牢了他,问:
“我做到了吗?”廷桓的嘴张得老大闭不上,有些结巴地问:
“大师您,您能看到我?”他又看向杜牧,杜牧一副不以为然地大度样子,呲咪呲咪地笑:
“我也不知道呀。”他再次看向圆仁,圆仁已经在喝茶了,眼睛越过茶盏的上沿儿看向他淡淡地说:
“虽然我来自的国度很小,但是也有很多仙术很高的人,我从小曾跟随从一位俗家师傅学习本领,诸如刚才你立刻就识破的结界等等,我都浅尝过一些。至于您在杜团练的身体里,我也是可以识出的,毕竟您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您还能看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您应该是来自未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