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徒思量 独立啸晚风(四)(1 / 2)睡觉的元旦首页

一件神奇的鱼皮衣在老何的熟练精心的制作下,很快完工展现在眼前,这着实让廷桓开了眼界,当然更让他过瘾的是,他几乎全裸地在宽阔的大河深处追逐鱼群,并仅凭一个鱼抄就捞到了做骨针的鳌花鱼当那件鱼皮衣妥妥地穿在了廷桓的身上后,他讲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话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对于廷桓都是陌生的体验,他却讲的如同是亲身经历,然而,他就是按照自己的亲身经历讲的,虽然不可思议,却无可置疑。直到钱侍卫的出现,廷桓才和自己在游戏中的角色和情节对接上。经过了一场“鱼籽大战”,廷桓沉沉地跌入梦境,醒来时,却偶然听到了钱侍卫和冥丁的窃窃低语,他们的争论,使很多年前的那段事件又浮出了水面,已经知道了很多细节的廷桓,又一次大吃一惊,还有很多内幕,是他所不了解的,比如,大唐堂堂的和亲公主差点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死于非命,而这才是郭元振不远万里返京面见圣上的真实原因再比如那场军演乱了军容的真实原因竟是冥丁一手造成的

廷桓听着自己接着滔滔不绝地讲述,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茶室古朴温暖的氛围,老何惬意地坐在茶盘后自己的位置上,端着一杯茶,半眯着眼睛听着,那感觉就像坐在老成都的茶铺子里听书,就差精彩处有节奏地击桌叫好了。廷桓穿着那件古怪却真的很美的鱼皮衣站在屋子的中央,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样地讲述着:

“我躺在黑暗中没有动,当然还想了解更多的细节。于是我接着辨听到了钱侍卫的忿怒的声音:

不说这郭元振老将军与你我,与我们渤海郡有什么关联,我对他忠心耿耿镇守安边,友善处理西域各项事务的一片赤诚还是很钦佩的,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不辨忠奸,就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不远万里也要砍其于刀下,幸上天有眼,才令其保下一条命。我们做什么总该有些底线吧,那个陪着我哭,陪着我笑,陪着我疯的善良的兄弟去了哪里?沉默了半天的冥丁忽然用他那嘶哑,低细的声音说话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听主子的听谁的?你也知道,老郡主待我如自己的孩子,他的话对于我就是圣旨,我就是豁上性命也是要听从的,更何况钱侍卫不耐烦地打断他:

更何况,你还是那么爱着那个女人,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爱着她吧?她把你害得这么惨!冥丁忽然急了:

怎么能说是她害得我,她让我做什么,我可以不做,是我心甘情愿为她做的那些事,她也没逼着我!钱侍卫暴怒,声调提高了八度:

她没逼你,你就去害那个孩子,把他扔到了荒无人烟的沼泽地任野兽祸害?那还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还是个人么!是,上天有眼,那个多福的孩子身上不知发生了奇怪的事,他竟然安然回到了皇宫,他的母亲身边,要不是这样,你就一辈子后悔自己做的这禽兽不如的事吧!冥丁应是一直低头不语,等到钱侍卫说出最后这句狠话,才长吁了一口气,以说梦话的喃喃低语叨叨着:

是啊,要说那鬼使神差的做法我不后悔是假的,送走了那孩子,我每夜从噩梦中惊醒,总是梦见那孩子被野兽撕咬吃掉,每次惊悔得都恨不得立刻跑到那片沼泽地去把孩子抱回来,当然,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硬起心肠,毕竟,经过了那么一个漆黑的夜晚,那个孩子早已应该丢了性命。可,可,可谁知,第二天早上,那本来悲天跄地、一片慌乱的南和县主的寝殿里却传出了喜出望外的欢呼声,派去的眼线下巴惊掉的一副模样跑回来汇报,南和丢失的孩子忽然奇迹般地自己出现在摇篮里我吃惊之余还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己的罪孽总算小了些。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又悠悠地响起:

你说我不恨蓝沫是假的,是,我对她的暗恋是由来已久的,只是,在东突厥那近两年的时间,发生的那些事,如果我不是担心她会受到那突厥王的漠视,自是不会做出那些泯灭人性的事情,事后清醒了自己也是后怕不已。可是蓝沫,她从不知悔改也罢,对于自己的孩子也无半点温情,自从生下来后,她一次都没有抱过那个孩子,一直都是交由侍女抚养。有时侧殿的我都被孩子无助的哭声吵醒,她最多也只是斥责侍女为什么不能让他别哭,从不会下床照看一下。我因为从小也是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所以自此忽然怨恨起她来。那日听到南和的孩子回到襁褓中的那一瞬,我忽然想去抱抱孩子,就去了蓝沫的寝殿。正好那一会功夫,蓝沫和侍女都不在,在清晨暗淡的光线下,那孩子在摇篮里睡得正熟。我悄然走了过去,将他轻轻抱起,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一吻不要紧,我惊得差点把孩子掉到地上

冥丁惊慌失措地竟然没办法说下去,廷桓猜想着他面上的惊恐神色,差点好奇地坐起来跑过去讯问,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动,就听因为听了冥丁的一番话气消了大半的钱侍卫急切地问:

出了什么事?你快讲!冥丁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始说话:

那个孩子竟然不是腾小王爷,而是那南和县主的孩子,桓小王爷看着冥丁时隔多年,仍是惊惧的表情,钱侍卫相信,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不禁追问:

这你怎么看得出来?难道不会看错?冥丁低叫:

我怎么可能看错!因为这个孩子是我偷抱出来那么久,然后丢掉的呀,他有一个习惯,睁眼睛四处看时,左眉总会不自然地抖动一下听到这,廷桓的身子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天哪!这是说我吗?我的左眉常常会不易察觉地抖动一下,之前,梅痕就察觉到了,总是说我,为什么总是像受到惊吓一样地抖动眉毛,装小可怜,莫非,我就是那个南和县主的孩子,桓小少爷?那那个真正的腾小少爷,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去了哪里呢?就听性子急爆的钱侍卫问:

你的意思是说,躺在那个女人寝殿里的孩子竟然是那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而真正的腾小王爷却被换去了南和县主那里?冥丁又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腔调:

嗯,就是这样。

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嗯,你等等,你是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个女人,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懒得抱的人,自然是不会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被人掉了包,可是,那南和县主不会发现吗?她不得想办法把孩子换回去吗?冥丁这时忽然换了一副少有的尊敬的口气说:

要不说后来我真是很佩服那个女人了,她定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是她不动声色,在事情发生的当日,就面见突厥王,说是如果想要突厥和唐朝廷长久交好,使突厥长期得到唐朝廷的保护和支持,就应该让长安方面看到我突厥的诚意,将自己的儿子派到长安城去做人质,她南和县主愿意将儿子送往长安。那突厥王什么人,把眼前的利益看做一切的小人,也只长着一副禽兽心肝,一听到南和县主主动这么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巴不得立刻就这么做,偏偏那几日唐朝廷的使者正好来到突厥,突厥王说了一大堆的讨好之辞,大表忠心,并献上自己的幼儿,讲明是南和县主的孩子,请使者带回长安,让他在繁荣昌盛之地长长见识,看一看母亲生长的地方。使者一看孩子还那么小,怕有闪失,不想带走,推辞说等孩子大一些再去长安吧。突厥王却脸一横,马上先赖掉刚刚谈好的一些亲和条件,使者赶紧闭嘴了。本以为孩子的母亲会跟着,突厥王却说,孩子的母亲因为身患重疾,不能前往,一口拒绝。使者无奈只好答应。据说那女人假意还痛哭了一番,就轻易把孩子交给使者带走了。钱侍卫皱了皱眉头说:

也许她没有发现孩子被调包了,只是担心孩子再一次丢失,自己又没有能力保护他,就干脆狠下心来让使者带去长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