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你还笑的出来，我让你笑，我要让你今生都再也看不到这笑容！她突然退后几步，抽出了随身佩戴的一把短剑，刷刷地舞出数道剑花，因为喉咙的入骨之痛已经麻木的我，已经感不到脸部被划过的疼痛，只是觉得有数只铁蛾子飞过我的脸颊，其锋若利刃的翅膀快速扇划过，那时我就是担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赶紧闭上了。后来能够照镜子时，看着镜中自己被划成蛛网的脸，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孩，她划过的数条剑痕竟然没有一条碰触到我的眼皮，每一条剑痕也都是恰到好处地划过肉皮，竟然没有让任何一条伤口翻起，可见她的剑术不是一般的精湛！哈哈”明玉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声来，廷桓早已泪流满面，他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了一个人，这个他最亲，最近的人。明玉也立刻回拥了他，这个离开她的怀抱太久了的让之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的孩子。第一次廷桓感觉到，这怀抱是如此的温暖，舒适，安全。之前的超叔，梅痕，还有巫云，他们都自持他们的仆人身份，虽然对自己敬护有加，却几乎没有拥抱过自己，就是偶尔的亲切所至，也只是点到为止，迅速撤开。这一次，在明玉的怀抱里，廷桓终于找到自己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的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是一个无助、悲伤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寻找到安慰和保护

良久，廷桓才擦着眼泪离开明玉的怀抱，望向她时与那慈爱满溢的眼睛相遇，两个人都释怀地笑了，再次顺着小路向前走去，前方的树林已见稀疏，快出林子了。明玉忽然叫了一声：

“桓小王爷”廷桓立刻打断回道：

“玉姨你不要这样称呼我，还换成原来的称呼吧。”明玉微笑了一下说：

“好，小猫咪，我就喜欢叫你小猫咪，因为你睡觉的时候会打小呼噜，睁开眼就开始找吃的，平时心情好时温顺的不得了，但凡被哪个笨手笨脚的侍女碰到了，你就会立刻大发雷霆，尖叫哭闹，简直就是一只脾气捉摸不定的小猫咪。”廷桓也笑：

“原来我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啊，真是把您折腾的够呛吧？”

“怎么会我喜欢还来不及。咱们先说正经的，你的母亲目前身体状况很差，常常会忽然没了知觉，更，更可怕的是，有时候都不认识我了”廷桓感觉有一股血直冲脑门：

“玉姨，您的意思是说，母亲的病已经使她常常会失去意识了？莫非是脑颅内的毛病？请您，请务必细细告诉我，她还有什么症状？这样我能更容易下结论，毕竟，”廷桓想说，毕竟在这个早于自己那个医学技术发达的时代一千多年的唐朝，任何检查的仪器都是妄想，他是如何也不能准确地下结论的，但作为一个资深的脑科手术专家，起码可以通过一些明显的症状做出判断。毕竟，他是说不下去了。好在明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茬说了出来：

“最初的时候，姐姐会在午后或晨起前忽然头痛，但是起身后，就渐渐不痛了。但是后来她头痛时还会喷射样地呕吐，只能在吐得差不多时才会减轻痛感。我刚开始以为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对，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姐姐的食物里下毒。就干脆自己下厨给她煮东西吃，最后发展到我先尝过后再给她吃，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姐姐的病却越来越严重。她看东西都会时常模糊，她的全身会突然抽搐，就好像撒羊角风，口吐白沫。本来老王爷就很少来我们的寝殿，有了这个情况，他直接装不知道视而不见了。姐姐随后又开始左半边身体失去控制，毫无知觉，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都不能利利索索地回答我了。渐渐的，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次一个侍女不小心，直接把一碗滚烫的糖粥扣到了她的胳膊上，她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一个劲问那孩子烫着没有，等我撩开她的衣袖看时，皮都烫掉了一大块。”廷桓皱着眉头听着，半天才问了一句：

“您的意思是说，后来她连您也不认识了？”明玉回答：

“大多数时候还好，但有的时候我确定她认不出我来了，甚至，她还变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问一些我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比如说，那次，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说，

咱俩赶紧去向我额娘承认错误吧。我说：

姐姐，咱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向谁承认错误啊？她使劲揪着我的衣角摇晃着说：

早饭前，我们不是偷跑到额娘的房间里把她的金钗拿来玩吗？那钗怎么就那么不结实，掉到地上就摔掉了一颗红石头，你又偷偷把它放回额娘的首饰匣离去了，那可是额娘最喜欢的一只金钗呢，等到她发现了该有多伤心啊，我们去找她，跟她直接说，那颗红石头就是我不小心摔掉的，她就是责骂我，甚至打我两巴掌，我也认了。那时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竟然是我们俩才十一二岁时，因为淘气，把老王妃，也就是姐姐的母亲的金钗从她房间里偷出来玩，结果失手就摔坏了，我怕老王妃怪罪我没有看好姐姐，就趁没人注意又原样放了回去。虽然后来老王妃也没有再问起此事，可是姐姐的心里一定很内疚。可，可老天爷，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呀！我本来以为姐姐是跟我叙家常，后来却惊恐地发现，她用的是现在的口气，也就是说，她以为我们还只是十一二岁，还在老王府里安然度日，从未离开！”廷桓听明玉讲了这么多，几乎可以断定，母亲患上的恐是脑肿瘤无疑，看症状，还应算早期。

在自己的那个时代，治疗脑肿瘤有多种办法，最基本、最为有效的方法是手术治疗，凡手术能到达的部位，均应在不造成重大神经功能障碍的前提下，力争做到完成切除或大部切除。这种所谓的颅内肿瘤切除手术，包括肿瘤切除、内减压、外减压和捷径手术。由于现在显微神经外科技术的发展，颅内良性肿瘤大部分都可以彻底切除并很好地保护神经功能。即便是恶性的肿瘤，手术切除肿瘤再加上其它的治疗，也能获得较好的结果。可是，在这一千多年前，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手术器具，作为一个曾经熟练地做过多起颅内肿瘤切除手术的廷桓，怎么可能保证，能为母亲成功的开颅，并切除那甚至无法判断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肿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