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一听这员小将就是朱慈烺在奏疏里面大夸特夸的陈锐,心情不禁大好,连忙说道:“既是如此良将,快快平身,让朕看一看。”
陈锐本就是少年心性,被崇祯这么一夸,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斤。
崇祯上下打量了陈锐一眼,赞道:“好一员小将,真是一表人才!来人啊,看赏,赏黄金十两,赐锦袍一领!”
陈锐本来就是想着跟殿下来走个过场,没想到还落了个彩头。他问询地看了看朱慈烺,不知道这赏自己该不该收。
朱慈烺笑骂道:“你这杀才,父皇赏你的,你谢恩就是了,看我做什么。”
陈锐这才恭声说:“谢陛下赏赐。”
崇祯早就习惯了东宫军上下只听太子,不听自己这个皇帝的事实,当下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烺哥儿,这几人中,可有当日带兵上殿的‘猛士’啊。”
宁小武跪在地上一听皇帝拿话挤兑自己,心中是既尴尬,又惶恐。
他倒不是因为崇祯是当今圣上而害怕,他怕的是自己得罪了太子的父亲,将来这当爹的会不会在太子面前说自己坏话。
朱慈烺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他要是冷着脸不说话那才是真的记恨一个人了,像现在这样,还能出言挤兑,不过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因此,朱慈烺也打着哈哈,猛踢了宁小武屁股一脚,笑着说道:
“你这杀才,父皇说你呢,你还不起来回话。”
宁小武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起身。
他是粗人,不知道宫里的规矩,直愣愣地说道:
“皇上,那个,那个,我是粗人,没读过什么书,做事有些莽撞,皇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原谅我吧。”
崇祯御极多年,还从没听人这么跟自己说过话,有心发怒,但见宁小武如此朴实,又觉得好笑,对着朱慈烺笑道:
“烺哥儿,你也不教教他们规矩,就这么回朕的话?”
“嘿嘿,父皇说的极是,儿臣回去定当好好教导他们几个。”
朱慈烺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父皇,儿臣带着这几个小将来,其实是替他们来说情的。当日儿臣不在京中,那些御史清流竟然不顾法度,当庭凌迫父皇,实在是罪该万死。
然而即便如此,宁小武等小将也绝没有带兵上殿的道理,按律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也不为过。
但正所谓,事急从权,这几人也是为了维护儿臣才做出这等不妥当的事情。父皇如要怪罪,还请怪罪儿臣一人,不要迁怒儿臣的属下。”
“唔,”崇祯摆正脸色,故作沉吟,说道:“带兵上殿,确实为国朝法度所不容,但我儿却不知,这几人实在是奉朕的口谕上殿,这何罪之有啊?”
朱慈烺见自己老爹当着自己的面认下了这道不存在的口谕,知道自己的老爹是承认了既成事实,不打算追究了,也跟着演戏道:
“儿臣也知道这几人是奉父皇口谕,只是这几人都是些莽夫,担心他们不小心冲撞了父皇,故来请罪。”
崇祯点了点头,冲着宁小武等人说道:“你们几员小将都起来吧,将来跟着朕的太子好好做事当差,为皇明建功立业。”
三人一听崇祯不再怪罪自己,顿时喜笑颜开,口中忙表决心:
“臣等必定忠于太子,忠于圣上,忠于大明。”
朱慈烺一听,跺脚笑骂道:“你们这几个杀才,要先忠于圣上!”
崇祯见状,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赶紧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别再朕面前耍宝了,赶紧带着你的人下去吧。你母亲一直念叨着你,你先去跟你母亲说说话,等晚上得了闲,朕再找你。”
从崇祯这出来,宁小武等人算是彻底卸下了包袱,带兵上殿这等弥天大罪就这样被太子给化解了。
“好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孤知道你们和陈锐许久未见,从孤这出去,肯定要狂饮欢聚,孤也不拦你们,不过孤有一条可交代好了,喝酒可以,但不许离营,就在大营里喝。现在谁也不知道京城里面还有没有乱党,别被人抓了漏洞。”
陈锐等人本来就准备一会儿一起搞点好酒好菜,聚一聚,现在被殿下说破了心思,都不好意思地答允道:“末将从命,保证绝不离营。”
朱慈烺点了点头:“嗯,你们也别顾着自己喝酒吃肉,给营里面的弟兄们也弄点酒肉,搞个庆功会。孤从母后这请安后,有时间的话也会回营和你们一起闹一闹。”
几人一听朱慈烺也要来,不禁大喜过望,说道:
“殿下能来,那是最好!”
朱慈烺为人最是仔细,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波云诡谲的关口,可不能出半点纰漏,免不得又细细交代了陈锐等人,让他们做好安全工作,交代完,才放四人离开。自己则赶紧到坤宁宫看看自己的母后和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