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4 残杀(2 / 2)繁华陌一生寂首页

人体的构造是很奇妙的。据说,大脑在收到极度危险信号的时候,会自动“短路”,关闭所有的感官意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吓昏。那个时候,我想我的大脑是正常地逃避!狠狠地昏眩过去!

据说,人的记忆也是可以选择的。当极度悲痛的时候,人往往会不自觉地选择“忘记”。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只会盯着窗外,傻笑。我觉得那也是正常的。

可在他们的眼里,我变得不一样。有时候,我又想,既然不一样,为什么还要我活着?

在我眼里,那些来回闪动的白影子们,才不正常。他们每天都会抓着我,问一些我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比如,我叫什么名字?我的生日?还有我喜欢什么颜色?……有时候,我觉得特别的可笑。他们每天手里拿着一堆关于我的经历,怎么还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和生日?至于颜色?

我上下左右,看了又看,除了白还是白。他们都没有我喜欢的薰衣草的紫,我怎么指给他们看?于是,我又笑得流下满身的口水。他们也就摇着头,安静地离开。在他们的结论里,我是最不幸运的、最罕见的“受害者”,当时不仅仅是“吓昏”,还被“吓疯”!

我觉得好笑,我怎么会疯?

我只是突然不想说话而已。

大多时候,我的世界是孤寂的。偶尔会飘来一些白色的“影子”,然后又飘走。我基本听不到,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影子,你懂吗?就是飘忽不定的,没有根的东西。

仿佛我轻轻一吹,他们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于是,我常常对着空气大口大口地吹气,就像小时候吹泡泡一样,看着五颜六色翻飞的影,我会开心地大笑。当然,我的世界,他们是不会懂的,因为我是一个“疯掉”的可怜者。

只有一个人,喂我吃饭的时候,我会安静下来,听那个人介绍菜的来源,说得最多的是“唐人街”的菜馆。我想这个人很懒,不会下厨,只会买来献殷勤。不过无所谓,我的味蕾也尝不出好坏,常常吃一半,吐掉一半在围兜上。

他们说我没有毛病,就是“自闭”。记得只有小孩才容易“自闭”,我那么大了,为什么还不能管住自己?为什么要“自闭”?是害怕再回到“他们的”世界?可为什么我觉得那是“他们的”世界,不属于我?有时候,我会几天几夜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我在那个世界里,到底失去了什么?

“如今世道,能睡着真不容易能睡得无知无觉,更是种幸福。”

想起这句话,我心口猛然疼的厉害,却不知道如何去医治,只能哭闹着不肯躺下。于是,他们又给我打针,让我安静地睡去,给我创造“幸福”的感觉。有时候,耳朵里总会听到有人在讲故事:

有个女人,在一次意外中,忘记曾经最爱的那个,后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当过去和现在的记忆复苏的时候,她没有办法选择,只能祈求上天收回她这一世的时间,喝下忘世水,不赋来生!了断几世的所有恩怨。

我问黑狼,你愿意做“前面”被忘记的那个,还是“后来”被爱上的那个?

他说,我愿意做她喝下的那杯忘世水,陪她一起“忘记”!

黑狼?那个夜里,我突然记起这个名字。

第二天,听我叫出“黑狼”,那个天天喂我吃饭的人兴奋地跳起来,抓来几个白衣身影。他们翻翻我的眼皮,看我依然继续流着口水,傻笑,不得不再次摇头离去。我想,我就喜欢这样“傻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