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一面一直在与慧晤法师交涉沟通,另一面又得时不时地应付宫里边的一些事,忙来忙去不可开交又五脊六兽心神不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和人。
这种感觉,真真儿令人奇怪又不适不爽。她偶尔闲下来了也会想,活着的意义或者,这么多年来,她为容家做这么多事的意义,何在?难道就因为她是容家的女儿,她如今有如此身份地位都是容家齐心打造的结果,他们功不可没,所以她就要按他们的意思做么?
她得不出结果。
但是,如今有一点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她的渊儿就要回来了,以后她做的所有,便不完全是为了容家了,更是为了她的渊儿。
本以为,他回来无期了,没曾想上次她在宗政泽修耳边提了提她他们的渊儿,他就召渊儿回来了。
也值了……
容悦有时候不太明白,不太明白宗政泽修对她,以及对宗政华渊的态度和感情,他有时候可以与你很亲近,什么都尽量满足你,有时候有冷漠疏离,固执己见说什么都不答应你。
帝王心,果真是看不透啊。
容悦笑了笑,忽然想到有人曾经与她说过一句话,他说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无论是那些搅动着这淌浑水的操控者们,还是那些被迫卷入漩涡中的一开始不知所措的人们,到最后也全都会变成一个样子,变得谁都看不透谁,包括所有人中的自己。
如今想来,杨旭此话说得竟还有些道理,她看不透的人确实很多,包括宗政泽修,包括严锦溪曹政辞,包括宗政华殊,也包括他杨旭。。。
再细细一想,她又确实连自己都看不透了,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知。她所信奉的追求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还有太多太多,再想下去,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容悦回过神来,抛开那些纷繁杂乱的思绪,命外头的宫女进来替她整理了一下发型衣衫,出门去了。
她还得去桫驮寺一趟,哪怕她最近去的太过频繁,但借口只要想找,总能找得出来,至于宗政泽修那里,随意地搪塞过去就好了。
让她稍微有所顾忌的,只有曹太后那处。
刚一走出殿门,宁次就从不远处走过来,对她行了个礼,拱手问道:“娘娘找属下?”
其实也算是问,不过确实疑惑。
以往容贵妃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或者让他过来的时候,都是命她身边的一个内监过来,水觅……容贵妃几乎没让水觅去找过他。
到今天去找他的,却是水觅,不仅如此,向来话少、惜字如金的水觅,竟还特意叮嘱了他一些事。
她说
年节到了,娘娘最近事忙,心情也忽好忽坏。
大概是提醒他,看容贵妃脸色回话说话的意思吧,真是难得,她不仅说了这容贵妃没有叮嘱的话,而且是在提醒他关心、担心他么?
总之,宁次有些搞不懂了。
……
但其实,水觅如此这般叮嘱他,并不是因为关心她,而只是在为容贵妃的心情考虑而已。
因为她知道,宁次不但话多,他还不会说话!当然,并不是说他是个哑巴还是什么,只是他说话太直,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伤害到别的人。
她不确定宁次知不知道,去年大概这个时候,容悦的哥哥害死了一个女子的事,所以她担心……应该也不算是担心,只是有些许顾虑。
想着,万一容贵妃找宁次是想问问容老爷和容夫人来了之后的安排、除夕春节院子屋子布置得如何了,这一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