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本以为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是个傻的。”
“找我什么事?”宋大看着眼前刚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孩,早上的事他也听说了,这个女孩当真不怕死?
“我要吃早餐。”
听着司西理直气壮的口气,那宋大皮笑肉不笑道:“你现在可不是在出游,大、小、姐。”看来不过是个理不清头绪的傻子罢了。
“我用东西和你换。”司西认真道。
“呵,你能用什么来换?”宋大阴测测道:“命吗?!”
“我用骨牌和你换。”记忆里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娱乐项目,司西不敢保证其他地方也没有,不过他能换的东西可多了,这样不行就换那样。
“骨牌?”宋大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听到,是什么东西?
司西一听他口气,便知赌对了,道:“是用竹子或骨头制成的小长方块,上面刻有花纹或字样,每副136张,四人博戏。”
宋大被挑起了兴趣,他走南串北,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牌。
司西又挑了些有趣的规则和他说了一番,便缄口不语了。朱五酒色财赌皆通,正听得有趣,见司西突然停了,忙催促他继续。
“我饿了。”司西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宋五道。
“去厨房取两个馒头。”
什么,两个馒头?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浓缩精华就只值两个馒头?
“怎的,嫌多?”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从哪得来这有趣的东西,但确实是难得,若是操作得好,少不得自己能得些好处。
“每天早上两个馒头。”司西讨价还价道:“我可以把牌给你画出来,每日十张,上岸前最后一天全部画完。”
这小家伙当真只是那户人家的婢女?宋大眯缝着眼睛,锐利的打量一下司西,本以为是带了个累赘,没想竟是挖了个宝:“每日三十张,五天内我要看到整套牌的图样和游戏规则。”
司西皱了皱眉道:“三十张太多了,我字认得不多,只能按着记忆画出个大概,你让我家姑娘和我一起画,每天一个时辰就能画完。”
宋大顿了顿,突然上前用手捏住司西的下巴,皮笑肉不笑道:“不要给我耍花招,每日巳时我会安排人看着你们画。”
船舱里,清菡正等着司西被打脸,没想到过了一小会,他竟真拽着两个大白馒头就进来了,船舱里的人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来,吃。”司西将一个塞在沐卉手里,他的牙刚被打掉一颗,吃起来不舒坦,便又给多半个给沐卉。
女孩们连着吃了好几日的米饼,哪里见得着白花花的大馒头,都拼命噎着口水,便是那清菡,白天也是没用过早膳,暗自吞了下口水。她们不开口,沐卉和司西也没有理会她们,想帮助别人那只能在能力范围以内,超过范围的叫不自量力。
吃完东西后,便有仆妇过来接她们两人,女孩们像是确信了什么似的在背后窃窃私语:“果然,我就说没有白吃的午餐吧。”
“早上还道是个有骨气,结果不也是一样…”
司西没有理会那群人的话,只捏紧了沐卉的手轻声道:“我们要去画骨牌,你按着平时写字画画一样就行。”
沐诚远虽未曾及第,但他自身是有才的,特别是字画方面独树一帜,堪称一家,而沐卉从小便是他手把手教出来,年纪虽小,字画却初具风骨。假如那群人将骨牌按着沐卉的字画刻出来,一旦流传出去,必能被沐诚远发现。司西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细小的机率。
沐卉只知道司西不会害自己,他怎么说自己便怎么做了。
如此风平浪静行了三天,这日中午时分,海风莫名狂躁起来,呜呜的沿着木板缝隙渗入。突然间空气剧烈涌动,风雨雷电交织,只一会工夫,白昼几乎沦为黑暗,乌云厚重得想要掉在海面上一般,暴风雨来了!
海面瞬间波涛汹涌,船就像巨兽掌中的玩具,被浪花拨弄来拨弄去,剧烈摇晃着,船舱里的女孩们紧紧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尖声叫着。
“快!降船帆!”
“前仓漏水了!”
“把货物都丢进水里,能丢的全部丢掉!”
甲板上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奔跑声和男人们的嘶吼声。
“啊!”舱门上突然传来一股剧力,随之被踹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闪电划过,照在他脸上,宛如罗刹,正是又喝了酒的朱五。
“你给老子出来!”朱五三两下冲进船舱,女孩们纷纷躲开,不知谁推了四喜一下,她被宋五抓住,拖了出去。
“四喜!”沐卉伸手抓了个空,她乞求的朝着其他人看了一眼,但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开。
沐卉不再看她们,而是不顾船身摇晃得可怕,追了出去。
甲板上风刮得十分剧烈,因为船底下进水,除了船前方的舵手,其他人都下去修补,甲板上显得空空荡荡。
“哈,总算让老子抓住你这小蹄子了!”朱五将司西压在甲板上,一下又一下的打着他的耳光,面容狰狞道:“叫你笑老子!叫你看不起老子!老子现在就把你弄死了,丢到海里去,我看那宋大能把我怎的!”
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来侍机行凶,一腔恶怒尽发泄在司西身上。
“放开她!”沐卉见四喜嘴角都被打出血来,脖子也被紧紧掐住,她下意识抓住身旁一根被吹断的木棍,劈头劈面的朝朱五身上砸去。
“该死的贱人!!”朱五反手抓住木棍,弃了司西朝沐卉恶狠狠挥去,这一棍子要打实了,便是命也要去了半条。
司西眼里闪过狠戾,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他这段日子里在厨房取馒头时偷来的,他将刀朝宋五腰间用力刺去,只一下便鲜血淋漓。
这时异变突生,风浪太大,整艘船忽然倾斜,纠缠中的三人猝不及防地朝船外跌落。
“救…”司西拔出匕首,向朱五抓住船栏的手指扎去,朱五吃疼,连呼救都来不及便被风浪卷了去。
“抓紧!”司西将匕首丢进海里,和沐卉紧紧抓住船栏,幸好只支持了一阵,船体开始恢复平衡。
司西和沐卉挣扎着爬回甲板内侧,紧紧抓住缰绳,喘着粗气,对视了一眼。
“四喜,我们…”杀了人了!沐卉面色苍白,嘴唇哆嗦。
“那是他应得的报应。”司西闭着眼睛,不知是冷还是怕,浑身颤抖,似在劝慰沐卉,也似在说服自己。
“是的,报应。”沐卉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司西的手,那人不死,便是她们死了。
暴风雨来得急却也去得急,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天上的乌云便渐渐消失,海面也平复下来,只余甲板上一片狼藉。
朱五的消失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浪,他这人本就嗜赌好色,又刚复自用,不是个好相与的,此时暴风雨来得急,有几名船员也被卷入海中,所以没人怀疑到沐卉和司西头上去。船舱里的女孩们见到她们两人回来,虽是惊疑不定,却也没有去揭发这事,只怕惹祸上身,朱五之事便这样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