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你们好啊”玉儿悻悻道,将初落揽在身后,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几位学生是冲着初落而来。
果不其然,几名学生开口道,“玉兄,我们是来请初落兄”他们又找了找正确的措辞,续道,“我们是来请她去前院的,学堂因为几位不速之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玉儿横臂挡着几人,摇头道,“不行,你们不能带她走。”
“玉兄,你还是行行好吧,那个大财主说要告官,说我们学堂私藏女子,谁不知道他与那城中的官员是蛇鼠一窝,初落兄若是不回家,学堂也会跟着遭殃的。”学生们如是说。
寒窗数载,便是为考取功名,好不容易熬到上京赶考的时候,怎能毁于一旦而毁掉一辈子。
玉儿还要说些什么,初落倏然一笑,带着无尽悲凉,“看来我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对着几个学生道,“走吧。”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对玉儿笑道,“谢谢你,玉儿。”
玉儿跟上前一步,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下莫名的难过起来,却不知道在难过些什么。
傍晚时分,学堂重新归于平静,而这份平静也只是存在于表面上,宁致因为没有成功阻止初落被带走,而深感歉疚和痛苦,整个下午他都在学堂中借酒浇愁。
一天的功夫,学堂里的众人都知道了他们平日里叫惯的初落兄竟是一名女子,而宁致早已知道初落是个女子,两人两情相悦,眼见便要私定终身。
玉儿拉着狐坐在池塘边,瞧这亭中的男子喝了一下午的酒,玉儿想去阻拦,却是被狐拦下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玉儿道。
“只有酒能够麻痹他的苦楚。”狐道,仿佛他也曾经如此过一般。
玉儿叹了口气,续道,“神仙哥哥,玉儿不懂情爱,可玉儿知道初落与宁致是彼此喜欢的,玉儿犹记得相思树存在的意义便是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女孩抬起头,忽闪的眸光盯着狐,“神仙哥哥,我们帮帮他们吧,若是错失良机,便是三生三世也换不回来了!”
不知道为何,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底有某一处柔软似乎被碰撞,这番话不光光是替初落而说,也是为她自己而说。
而三生三世,于狐来说,更是如此的刻苦铭心,他低头看着女孩,郑重的点头,“好。”
当夜,学堂的老师傅将宁致留在学堂,在此之前,是狐为老师傅出谋划策。
人间不得施法,狐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而最有说服力的人物只会是宁致从小到大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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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感恩于狐的帮助,今日初落之事发生后,他便愁不可耐。
宁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初落又是个好孩子,他实在不忍心二人被世俗拆散,依仗自己还有几分薄面,拉下脸来去求一友人帮忙,当宁致考取功名之前,还望初落的爹娘能够留几分余地,待得宁致考取功名之后,让二人得以成婚。
当晚,两人点烛聊了一夜。
第二天,宁致果然不再喝酒伤身,往后的日子里时时挑灯夜读,日夜不歇。
宁致本就是学堂中最被看重的学生,基础扎实,为人正直,果不其然考取功名,再次回到故乡来,二人已注定相守一生。
大婚那日,宁致和初落邀请狐与玉儿前来参加婚礼。
玉儿瞧着新人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她忽然发现自己此次下山,已经参加了两场大婚,一场是四姑娘与宁远的,一场是初落与宁致的,两对新人都是两情相悦,再到如今的厮守一生。
大婚热闹,人声喧嚣,玉儿心中有隐隐情绪流过,她侧头偷眼打量身畔的狐,忽而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被不知名的东西碰撞了一下,仿佛小鹿乱撞般,她的脸蛋莫名晕红,当狐轻飘飘打量过来时,玉儿像只鸵鸟将红扑扑的脸蛋埋在手心里,不让狐看到。
玉儿忽然又想到半封山腰的道观,师傅告诉他们要出去斩妖除魔,历练人间,她却是将路走得全偏,没有斩妖除魔,没有历练人间,反倒谈情说爱,还要跟着一只狐狸一起入那青丘想着做人家的夫人。
“师傅,全当玉儿不好,玉儿实在担当不起道观重任呐。”玉儿心中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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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此刻,玉儿做下决定,回到半封山再去见师傅最后一面,师傅从小对她极好,本来道士下山便无再回去的道理,只是想到往后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到师傅,玉儿便是下定决心,明日就回半封山去。
玉儿拿出器皿收集初落的泪水,两人便就此告别一路回到曾经的小城,柳叶河畔间,玉儿站在半封山下,笑容洋溢,“神仙哥哥,就这一次分别,往后玉儿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狐笑,点头,目送女孩的背影沿着蜿蜒的山路隐匿于山间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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