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惶恐的踏入房门,教主倒无甚异色,景若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教主开口道:“景姑娘需要多少盘缠?”
“嗯?”景若被问的愣住,不知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她迅速的看了钟离子一眼,见钟离子表情虽然有些复杂倒没什么悲戚,便知道没什么性命之忧,只是教主这么问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夫是问,你需要多少盘缠回家?”教主的表情颇认真还有些冷漠
“啊!”景若吃了一惊,没想到教主居然会问这个,不知用意何在?是要放了自己么,还是试探一下?她来不及细想,大概算一下小心翼翼答道:“回江南的话,要是路上省着点用,我和苏姐姐两个人约莫百两也就够了”
教主嘴角略动笑了笑,景若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不知自己答错了什么,及至瞥到钟离子也面露笑意,才又放下心来。她却不知,刚才教主也问过钟离子,钟离子欲回庐山,答曰十两足以,她却说约莫百两才刚刚够用,果然是大户人家弟子漫撒银钱的
教主仰头想了想,忍着笑道:“罢了,我各赠五百两,景姑娘可以不必省着用了”,说着几乎笑出来,一扫刚才那阴郁之色
教主似乎很忙碌,问了这几句话便让他们回了,一路上景若都一头雾水,难道教主要放自己走?这简直是个奢望,教主明明旧伤未好,绝无理由放了自己,景若心中一片茫然
直至回到住处,钟离子才简短的告诉景若刚才教主对他说的话。魔教最近大敌将至,教主已承诺,若是得胜,便放她们三人离开,稍等一会儿便会有人来安排
景若闻言大振,原来真的是能离开了,在此日久,她几乎放弃了能逃走的想法,此刻教主却亲自承诺要放他们走,简直令她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刻就去通知苏澄澈这好消息。只是景若略一思索,便觉得有些疑惑,教主真能放他们走么?难道教主已经生疑,打算试探他们。难怪钟离子脸上并无喜色,她抬头正与钟离子四目相对,在钟离子眼中,她也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她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好”
景若刚和苏澄澈说明此事,教主便遣人来了。他们三人匆忙收拾了一下,好在也没什么行李,便跟着来人离开。被蒙着眼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周围潮湿之气愈重,景若猜度着似乎是很深处了。到了地方之后,景若甚是惊讶,这里栅栏门大铁锁,看起来倒像是牢房,还不待她多想,已经被推入一间牢室,景若抬头四望,周围昏暗逼仄,指尖一触崖壁湿漉漉的,这里恐怕已是魔教深处,真不知教主把他们三人安排在此到底是何用意
景若有些紧张,看了一眼苏澄澈,也是同样的表情。那带路的魔教弟子面无表情道:“教主吩咐,从今日起便委屈几位暂住这里,只待事情一定,老夫便亲来送诸位离开,”
苏澄澈素来性子直接,此时又心中忧虑,听到这话便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要是你们败了难道还把我们囚在这里一辈子?”
那魔教弟子闻言怒道:“大胆!胆敢污蔑圣教!”,说罢,便要来捉苏澄澈
钟离子与景若赶忙拦住,好说歹说才劝过去。钟离子来此日久,深得教主礼遇,这魔教弟子到底还是敬他三分,终于作罢了,气哼哼道:“你放心,一切教主自有安排,你们安心等着便是”,他边将三间囚室门依次锁上,边狠狠的盯着苏澄澈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偷偷逃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的脚步声渐远,周围又恢复一片寂静,除了不远处巡视弟子的脚步声不时传来,再无其他声音。三人各自站在门栏前,却无法再迈出一步,心中都是七上八下
半天,苏澄澈才找个话头道:“其他的囚室怎么都是空的?”话刚出口,她便自己有了答案,在这魔教之中,还能有什么原因,大敌当前无暇顾及自然一杀了之
苏澄澈这才注意周围崖壁上一片片暗色的痕迹,他们莫不是在这里杀的人?霎时间苏澄澈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转头看向景若,虽然昏暗中看不清景若的脸色,但能看到她踉跄一下连退几步扑倒在地,苏澄澈和钟离子齐声道:“阿若!”“景姑娘!”
片刻后才听景若道:“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自此之后逐日有人送来饭食,倒并不比往日简慢。苏澄澈刚到此处时惶恐无措,后来想开了倒豁达起来,本来此行便不求活着回去,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唯一所虑就是景若,只怕景若身子受不了,她和钟离子便特意大声说笑,为景若宽心,也好打发时间
朝阳初升,寒意甚重。虫声已寂,走兽未醒,青空中星芒点点尚未隐去
天地间一片苍茫,却有两骑披霜而至
落笳一勒缰绳,回身对何泽道:“师兄,看起来他们已经远了,咱们还追不追?”
何泽面色黝黑,又一贯是老实至诚的性格,因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些,他思考片刻道:“不如咱们先回去复命,如此追下去万一碰上他们的大队人马,咱们两个人恐怕会吃亏”
落笳点点头道:“也好,咱们走的久了恐怕师叔他们也会着急”,说着便引马回缰,掉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