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说了!”
元离立刻将她打断,在妻子的影响下,他也越发不待见张氏。
一开始他就不太赞同这件婚事,要不是为了让儿子接手家业,他才不想放弃和洛阳邱家结亲的机会,何况还要与何明远结仇,现在想来,实在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生生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低头继续说道:“现在修儿已经成了废人,也不好再委屈你,你还年轻,往后日子还得过,看在你双亲亡故的份儿上,往后缺钱了,就说,不过是一张嘴的事,我们家也不是没那个财力。”
张婉仪惊讶地看着这两位公婆,满眼的悲凉凄切,但她还能说什么呢?现在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个扫把星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们,问道:“那,孩子……”
“你还有脸提孩子?还嫌害得人不够多吗!”
妇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元离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年轻,不碍事的,现在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离开这个家,对谁都有好处。”
张婉仪擦了擦眼泪,点头应诺道:“我这就走。”
“你刚生完孩子,身子骨还不行,我给你找个地方,先养着,总之,你好歹做过元家的娘子,元家不会亏待你的,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张婉仪再次做了个福身礼,才退了下去。
元离用手抹去了泪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啊!”
……
……
御史台的院子里种着许多柏树,青铜色的枝干,磐石一般的根底,光滑洁白的树皮,昂然挺立的身躯,比起在寒风下折节屈膝的落叶林,他们就像帝国的中流砥柱。
夜半北风寒,与我何有焉!
柏树之上,多有乌鸦栖居,所以,御史台又称:乌台。
可自天后当政以来,御史台的柏树却无一例外,全部枯死,但当时大伙儿都忙着告密,没工夫去管这些事,后来重新种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根烂掉了。
这些柏树已经有好几年,大概是圣历年间重新种植的,十几年的光景,长势也不喜人,也就这么凑合着。
衙门里的小吏煮好了茶,给各位长官端了过去。
“何明远下了大理寺,赵晦也判了斩监候,这第一步咱们算是走完了。”
说话的是个老头,他穿着一身紫色圆领袍,年纪大概五六十岁,这要放在民间,已经是垂垂老矣,可要放在政坛上,却是正当年。
他接过小吏递上的茶水,吹了吹,坐在桌子前的中年男子抬头向他问道:“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穷追猛打?还是……”
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璧,这做案子就如同煮茶,火候,佐料唐代喝茶要加佐料,水,都要恰如其分,都要先做铺垫,最后才要去品,这第二步,咱们依旧是铺垫,蓄势待发,等时机成熟,一击毙命!”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走?”中年男子问道。
“咱们还是那一招,旁敲侧击。”
“那弹劾谁?”
“京兆府尹崔子骏!”
崔日知,字子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