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勾结,贻误军机,其罪二!
“纵容家奴,侵暴百姓,其罪三!
“欺瞒君父,不忠不义,其罪四臣恳请陛下,彻查此案,下旨肃清吏治!”
只见满朝文武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敬让,除了李杰和他的党羽,没一个不认为此人疯了的。
李隆基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自己的忠臣良将,如今却被指为奸邪佞幸,这哪里是打脸,这已经是在扒脸皮了。
他擦了擦胡须上的汗水,说道:“不赦之罪虽多?可有实据?”
“据悉张孝嵩在安西出征期间,接受何明远贿赂十万贯!”
“啊!”
只见众臣一片哗然。
十万贯啊!这可是一亿制钱呐!就是那些长安巨富,有几个能拿的出一亿制钱的?
李隆基紧握着扶手,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的指甲深深嵌在了木头里,一旁的高力士吓得满头大汗,大气也不敢喘,须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就是从谏如流的太宗也有暴怒的时候,何况当今天子,并不能算得从谏如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它连同这自己的怒气,一同吐了出来。
“敬让!你可知道,这可不是件小事!国之功臣,不得随意构陷!”
“臣愿以一家数十口作保!恳请陛下彻查。”
“数十口也不必,你一人足矣!”
只听一声怒喝:
“来啊!传朕敕令,派人前往兰州,截下张孝嵩,就地锁拿!至于何明远,着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严加审讯!”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次敬让是实实在在把天捅漏了。
而一开始说好的联名上奏也因为天子一怒而从长计议。
朝会结束,李隆基气呼呼的回到了偏殿,身边的侍者由于过于紧张,手忙脚乱的连个衣服都解不开。
李隆基一把将他推来,吼道:“滚滚滚!一群废物!”
他脱下外面的袍子,卷做一团,摔到了一边,据在胡床上,气呼呼地喘着气。
他那壮硕的前胸就像一只气囊,剧烈的起伏着。
“非得搅得鸡犬不宁?非得搞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好让全天下知道治下的大唐是个妖魔鬼蜮吗?朝廷栋梁,国之卫霍,狼狈为奸,互相勾结,令尹主书,贪赃纳贿,还当堂揭发?这就是在扒朕的脸!”
大骂一通之后,李隆基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这是他经常使用的减压法宝,这样可以让他不至于步桀纣的后尘。
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被情感所操纵。
情感可以恢复,但人死却不能复生,亡国亦不可复存。
这正是李隆基时时刻刻用来警醒自己,让自己保持理智的原因。
这时,他无意之中看到高力士在门口接到了一封奏疏,却见他悄悄地将奏疏放在了袖子里。
“高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