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公抽过两口,过了烟瘾之后,朱学休才再次问话:“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
邦兴公愣着想了一下,才明白孙子嘴里的他们是谁。“他们没怎么办。我们只能收这么多,后面来的没签上也没办法。”
“再说了,与我们亲近的村子、乡民前些日子就来了,后面这些是看到别人都签了,他们不签怕拗不过情面,所以才来这里。没签上就没签上吧,怨不得别人。”
邦兴公嘴里说的轻飘飘,但是神情却是有些凝重,面色也不太好看。而朱学休更是这样,听了阿公的话后好久才嘀咕了一声。
“唉,那他们就惨了。”
签过合约之后,朱学休以为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但不想阿公又把护卫队召集在一起。
邦兴公没有多说什么,对着护卫队的成员只是宣布了一件事情。就是以后护卫队的成员的工钱粮饷将比以往削减二成,相应的也削减了训练量,由以前的每天两次集训,变成了每天一次,其它时间自由安排,随叫随到。
命令一经宣布,队员们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不解,有人提出要退出队伍,有人希望能够把家里人接到光裕堂附近,租种光裕堂的田地,这样既然在护卫队任职,又能兼顾的家里的耕种。
对于这些要求,邦兴公现场作答,一一给队员们解决,腾挪田地,空出房子让队员们的家人迁入,也给要离开的队员们发了散伙费用,另外每人打赏5块大洋作为几年来的辛苦费,好聚好散。
做完这一切之后,再次重点护卫队人数,恰恰三百出头。见此,邦兴公甚是满意,解散了队伍,带着孙子就回到院里。
“阿公,为什么要缩减工钱啊,我们不是够开支的么。这样一来,人就少了好几十个!”
这年头,什么都好找,就是男人不好找。护卫队一天去了几十号人,大少爷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痛。
“还能为什么,光裕堂的收入变少了,我们承担一部分,防卫队当然也要承担一部分。这样不但有助于减轻我们财政上的压力,更利于凝聚队伍的向心力。光裕堂穷他们就穷,我们富他们也富。不能做到同甘共苦,这种队伍要来又有什么用。要不然,到时候他们说不定还会朝着我们放冷枪!”
“枪这种东西,还是要抓在自己人手里才能放心。今天走的不都是偏远的村子和那几姓的人么,我们附近的和光裕堂的后生一个也没走,他们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
看到孙子听到他的话之后不再纠结人数变少,反而陷入了思索中,邦兴公微微点头,轻轻笑道:“其中除了这个,缩减队员的钱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什么目的?”朱学休。
“目的就是向一些人传达信息。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有一只队伍,哪怕是钱饷变少了,他们也依然愿意跟着我们,跟着光裕堂,与我们同甘共苦。另外就是还想告诉他们,我们发给队员的钱饷,恰恰只够他们养家糊口。但是,如果有谁敢让他们吃不饱穿不起,说不定我们就会挺而走险!”
“这些,你听明白了吗?‘
邦兴公嘴里没名没姓的连续说了几个他们,朱学休初时没有听懂,但是略为思索过后就恍然大悟。
邦兴公这是以这种方式,对意图对光裕堂不利的人传递信息。告诉对方这是光裕堂的底线,既得利益不会撒手,不然就要‘挺而走险’!
目前光裕堂的这支队伍是整个雩县为数不多的武装队伍,而且人数众多、势力强大,不但在仙霞贯本土,就是在在仙霞贯附近的几个乡镇,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势力。
在仙霞贯全境,哪怕是其它各村各姓的枪支人员全部加起来,也不足光裕堂护卫队人数的一半。这是邦兴公的底气,也是光裕堂敢全乡大肆收取钱粮的底线。
朱学休不认为阿公会怕谁,更说不上‘挺而走险’,它更多的只是表明一种态度和决心。
而一旦兴裕堂的利益受损,邦兴公下定决心,大少爷有理由相信将会是一鼓而下,其它几姓的武力在光裕堂护卫队面前,只能是土鸡瓦狗。
如果一定要说会让光裕堂挺而走险,行动发生变数,那只能是外来势力介入。而外来势力想要介入仙霞贯,那就必须得到本地氏族的支持。光裕堂做为既得利益者,当然不会支持他们,只有刘、方、彭几姓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之下,才可能会同意外人进入仙霞贯。
“阿公这是不想把事情做绝,担心外部势力借此掺杂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