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峰某处山岩上,陈达正运转丹田内劲。
时值中秋之后,凉风习习,拂弄着林间草木,传来细细虫鸣。
陈达若是睁眼,就能自山岩之上俯瞰宫峰秀丽美景,观望坡道上往来的人群。
但他在早晨时就紧闭双眼,至今已有三个时辰。
丹田内劲循环往复,比昨日明显大了一圈。现在他运转内劲时,有明显的凝滞感。
陈达若是非常熟悉自己的内劲,且导引内劲的感觉也十分清晰,那么他的丹田内劲不会有凝滞感,而是可以一路增长直到生劲第九重。
但是他渡劲时显现的是三种意象:长刀、酒和彩虹。这表明他的内劲十分复杂玄奥,轻易找不到导引的感觉。
他现在生劲第五重,丹田内劲已经凝滞了许久,只有摸索到能导引内劲的新的感觉,才能突破到生劲第六重。
陈达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现在略感饥渴,心想内劲的导引果然耗费气力,自己当初就该吃了早午饭再来习练。
这时,怀中方圆传音道:“我查清了,蒙汗药对身怀内劲之人无效。某些强药力的昏睡、瘫痪药物或许有用,但如果有内劲运行,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这些药得之不易。”
方圆回答了昨日陈达提出的设想,药晕后检测二狗和婉儿是否为穿越者,这招并不妥当。
陈达听得,长吁了一口气。他一向不喜这些旁门手段。
忽听得方圆又道:“昨日那位宫掌门,你知道么,她的画像在藏书阁书中……”
“什……什么!在那个春……”
“不是!你想甚么!我是说她画像夹在书中,有四本书都有其画像。”方圆气急败坏吼道。
“翻这么多书,我倒是没注意。”陈达撇撇嘴,“这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画像姿态各不相同,画工精湛,惟妙惟肖。我感觉画师是经过近距离的观察后画的画。”
“画的好,熟人画的,有什么意义?你快说!”
“夹画的书都是讲述男女情爱之事,而且都是男方求而不得,女方嫁为人妇,男方耿耿于怀……”
“我糊涂了,你跟我讲这个做什么。”
“你还不懂?”
“我为何会懂?”陈达怒了,方圆这是怎么回事?
“色窍啊,七窍封心的色窍!”方圆终于传来结论。
“你是说这画师色窍被封?何以见得?”
“哎,为情所困之人,无以慰藉,只得寄情于画,合于书中,只待有朝一日佳人无意间翻阅……”
“这么蠢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难道不是痴窍被封?若喜欢,为甚么不直接娶了她?”
“这……佳人已为人妇,画师引以为一生之恨。”
“都是别人老婆了,还念念叨叨,这不是犯贱么!”
沉默了会,方圆蓦的高声传音:“都是我瞎想的。瞎想的,行了吧!”
方圆似乎生了气,再也不发声。
陈达乐得清静,正准备继续打坐调息,忽听得有人自林后高声道:
“远远的就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有‘犯贱’两字,莫非是你终于知晓了自己?”
话音落下,应逍已从林中转出,走到了陈达面前。
“是我终于知晓了你。”陈达盘腿坐下,笑道:“你来做啥,练内劲也不用扎堆啊。”
“我已经生劲第四重了。”应逍得意一笑。
“厉害!”陈达佩服,“一天就晋升了,怎么做到的。”
应逍笑道:“不厉害,不厉害。若我内劲是盾、酒和彩虹,还能一天晋境,那才叫厉害。”
看来应逍也知道陈达内劲复杂,晋升困难。
忽然,应逍双耳开始抖动,似在凝神倾听。
“有人来了……两个人,还有水声……两个容器的水。”应逍听到了陈达没有听到的声音。
陈达突然鼻翼耸动,笑道:“什么水,明明是酒,是两坛‘秋意浓’。”
语毕过了半晌,从林后转来两个年轻人,每人各抱一坛酒。两个人陈达都认识,一个是周然,另一个是山门收徒那天排他前面的年轻人,好像是叫马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