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彪这次没选择正面对抗,他撤身到酒架旁,用双肘捧下一坛酒,运劲望陈达投去。他竟像先前应逍那样试探对手,也不管投掷美酒造不造孽了。
罗彪不稀罕美酒,陈达稀罕。他见酒坛袭来,倏忽收刀,伸手揽酒坛旋身一转,竟卸去了附着在上面的劲力,将酒坛稳稳抱住。
罗彪发劲八重的内劲,就算附着在酒坛上投掷,也不是陈达生劲五重可以招架的。但是此刻陈达血液含酒精,在全身奔涌不息。外界内劲侵入体内,被血液中的酒精吸附时,他当即用秘术挥发酒精,散于体外,酒精中的内劲也因此散出体外。
此举会将敌我内劲一同散出,既费内劲,也费血液中的酒精。
所以陈达现在要喝酒。
长刀拄地。他斜倚长刀,于强敌面前,将那坛美酒痛饮。
酒坛高举,酒成一线,顷刻入喉,快活无边。
霎时间,他似望见春风拂细柳,桃花三两只,口中抿得明媚清香,回肠荡气。
原来此酒是“春来俏”。
陈达将酒坛掷还罗彪,闪身向前,刀光顿时如春雨般绵绵不绝。
罗彪大吃一惊,他疾抽身后撤,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陈达刀路突然变得如此怪异。
于是他顺手再捧一坛酒,运起满身内劲,猛地向陈达掷去。
陈达这次旋身两周才接下这坛酒,他忙拍开封泥,大口畅饮。
这坛酒是“夏梦荷”。
陈达知道这酒的酿造工艺,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需用刚露尖角的荷叶包裹住酒糟。
酒醉迷蒙中,陈达似梦到夏天荷叶上一滴露珠,不沾粘于荷叶,左滚右滚,却逃不出荷叶的包围。
蓦地强风骤起,露珠啪嗒坠离荷叶,陈达刹那梦醒,却见罗彪正挥爪袭来。
陈达执刀迎上,刀路再变,在那漫天爪影中左突右闪,让罗彪爪爪落空。倏忽又抽空拨刀斜挥,使得罗彪身上细痕不断,小伤频出。
应逍于一旁观战,见陈达刀刀未尽全力,一触即回,绝不与爪相击。又见其步伐细碎紧密,就不敢插手助力,怕乱了他的章法。
罗彪只觉自己无论再怎么使劲,都逃离不了刀路的掌控。刹那间,震惊惶惑的情绪蔓延了他的全身。只要击中一下就可以解决对手,为什么他就是打不中!
为什么打不中?!
蓦的,他想到陈达是每次喝酒后才改变了刀路,这个刀路太过霸道,如果换个
想到这,罗彪硬是抗下两刀轻剐,不顾鲜血滴洒,撤身再捧一酒坛运劲掷出。
陈达旋身一周接了,同样在罗彪面前仰头痛饮。
这坛酒滋味他不熟悉,但他依然尝出是“状元红”。
刹那间,陈达忘却了先前所有的刀路,回复了醉眼迷蒙,步履瞒珊的状态。
看来“状元”一词离他太过遥远。
罗彪觑准时机,箭步冲向陈达,爆发出所有内劲疯狂压制下去。他要不顾一切先杀死一个人,不然对手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后手等着他。
陈达果断疾步后撤,望应逍跑去。背后爪风飒飒,前方应逍向他奔来,口中喊道:“一次机会!看准了!”
两人擦身而过,应逍接下罗彪攻势。
陈达一振长刀,划过一个酒坛。酒水缠上刀身,刹那间长刀似有红芒闪烁。
他转身疾冲罗彪,应逍已是扛不住罗彪的全力爆发。
内劲全力运转,血液于血管中疯狂奔腾,长刀上的酒水竟没有散落。
烛光闪烁下,长刀一片赤红!
“杀!”应逍狂吼一声,手上的圆盘盾牌堪堪要挡下双爪时,突然露出两个缝隙,刚好将两爪卡住。应逍全力将盾牌压向一边,罗彪双臂不由被扭向一旁
长刀插入罗彪心脏,直没至柄。陈达冲势未缓,带动罗彪往前冲去。一边冲,陈达还一边扭转长刀,他听到了脏器爆裂的声音
长刀将罗彪钉在酒架之上,酒架疯狂晃动。罗彪口中血水喷涌而出,他艰难地抬起钢爪,试图伸向陈达就在此时,一坛酒摔落下来,砸在爪上,坛碎酒洒,钢爪上满是酒糟。
他转而将钢爪搭在了长刀上。望着长刀上自己喷涌的鲜血,他喃喃道:“他娘的,真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