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碗面,换了一剑。
在渠源眼里,孟三算不上天资很好,甚至可以说极差,不知道那个让他用了整整二十年去超越的人怎么会挑上了孟三,还教了他两剑。而他来岭西,对那个最强一不说嗤之以鼻,但绝对没有什么兴趣,真正的最强剑客都还在,你们争什么呢,最强三?他看了一眼孟三,就拒绝了师傅的提议,在一人身上分胜负,他没信心。但不知为何,看到孟三小眼睛里时不时闪烁着的星光,他突然决定试试。
那是一种对剑道的向往,一往无前。
这一刻,他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剑心更趋近于圆满。既然你柳生可以无视天资教人两剑,那我渠源只教一剑,便要胜过你。你能一人去异域问剑打得几十年异域不敢再犯,那我也可以孤身赴北驱逐蛮人千里。最后,我还要堂堂正正的和你比上一剑,看看人间到底谁的剑术高。
三场,我皆要胜。
可是,当渠源淡淡说出那句“一面换一剑,可?”时,他被拒绝了,只当是面前这小子不知道自己的剑术,他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答。
“我有师傅了,不好意思。”
孟三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光溢彩,仿佛想到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教自己那两剑的中年人是谁,是不是天下第一剑,可终究自己学了人家两剑,心里已经把人当作自己师傅了。不过他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天下第一剑,哪有天下第一剑没有剑的。至于这个中年剑客剑术高不高,跟他也没关系,高也做不了他师傅,不高那更不行。
看着孟三以为自己要收他为徒,渠源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天马行空,是换,不是收徒,想得倒挺美。
渠源双指往桌上放着的剑上一掠而过,飞剑自行从剑鞘中飞出,悬浮在了空中,继而渠源一指,飞剑开始在空中快速转圈,宛若一条追赶着自己尾巴的灵蛇,又像一个大齿轮,散发着凌厉的剑意,连空气都要被割开一样。
下一刻,孟三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急忙喊道:“换,换,你吃了我这么大一碗面,一根就是一剑啊!”
……
说孟三没有什么练剑的天资,可只用两个时辰就学会了柳生的两剑,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又学会了渠源的这一剑。从很早以前闯荡江湖开始,孟三学来的零散剑术都是通过观看剑客之间的对决偷学来的,包括那招岭西有名的轻功,“燕子衔泥”也不例外。
见识过了渠源的剑术之后,孟三变得恭恭敬敬,只差给渠源捏肩揉腿了,在问渠源有没有兴趣代表岭西出剑的时候,渠源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孟三一眼,之后让孟三再做了一碗面,少放点辣。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母亲每次做饭,都会少辣。”
渠源走了,走得很萧瑟,也没告诉孟三去哪,只说以后有缘还会见面,而孟三却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做梦一样,于是,他想起了陈缺。
好像从遇到陈缺以后,好事就接二连三的来了,先是莫名其妙学了两剑,吓得童池炼这种魔头落荒而逃,后一路阅尽三州半数山河,遇到了一个正眼瞧自己的丫头。今天又在一个绝世剑客“死皮赖脸”的要求下,勉强学了一剑,我孟三,时来运转了?
陈贵人也。
这几天,岭西的剑客已经全部到了益州城里,本该是代表的王猿北没有下山,换成了鹿山薛紫花主持大局。作为东道主,既然剑宗的人都来了,薛紫花也拿出了岭西宗师的胸襟,一个人去拜访了客卿等人。
天下最好的酒楼当属富人居,共有三处,一个在京城万象街里,一个在长河东,一个则在岭西全州,饶是物资丰饶,富庶多宝的遥南在富人居背后的东家眼里,都不算个值得落址之地。
作为沈问给客卿等人提供的客栈,名为小富人居。
富人居,小富人居,出自一家。
财大气粗的沈三爷将整个小富人居都给腾了出来,用来招待客卿等人,要不是沈家这些年在岭西做了不少事,就沈三爷这阵仗难免落人口舌。
薛紫花自是拜访,同时也与客卿商议了这次比剑的流程,毕竟时隔十年,有些规矩已经有些模糊。
何为最强一,以往中原剑宗,岭西剑道联盟一年比剑一次,两边约定,一边派出人,以一对一,一直到最后剩下来的那一位,自然也就是最强一。而今年的规矩则是,既然为最强一,就要承得起所有人的问剑,直至无人问剑为止,这也就意味着,不仅要在地域上分胜负,还要在自己的地方分胜负,给许多新人剑客一个出头的机会,不至于名额被垄断。最强一,不是中原和岭西谁强,而是到底谁才是天下最强剑客。
两边虽然水火不容,但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争就要争个最强出来。
但也有让人不尽兴的,青衣卫插足了进来,郑度河明令禁止打生打死,只能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