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吵又成为府中的焦点,次次以赵宥平落败收尾,唯独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赵宥平已经将包袱都收拾好了,当真是准备离开侯府。
“我从小到大,做什么事不是按着你的规矩走的,我凭什么现在还要什么话都听你的,我身边的小厮我都管控不了,我留在府里的意义是什么?!”
赵宥平气急,“要是你真的这么不待见我,让我滚远点不就成了?这辈子我也不回侯府了,趁早撇清干系,也省的我给府里再惹麻烦,不好吗?”
赵宥亭大掌一拍,还没有说话,忽然用手捂住胸口,呼吸沉沉。
赵宥平不耐烦道:“来来回回都是这样子,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反正我也早都不想在这个家待了……”
“你!”赵宥亭又捂住胸口,赵宥平以为又要被骂一顿,或者追着打,结果这一次出乎意料,赵宥亭只是抬起手,怒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好啊,滚就滚!”
这句话可是赵宥平等了好久的。
侯爵夫人来了,面上仓皇,赵宥平转身就走,侯爵夫人赶忙进去,看着赵宥平走了以后才急着道:“不是说过了不要动气吗,如今你身子不好,太医都说了要休养,何苦再这样生气呢?”
“家门不幸啊!”赵宥亭坐了下来,他面上有着一丝的痛苦,为了不让人担心,极力忍住了,“若非我时限已经不多,按着他的性子,这侯爵府,他能扛下来吗?”
“侯爷!”侯爵夫人脸色一变,泪容满面,也不顾及自己有身孕了,哭着就道:“侯爷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当初赵宥亭夜猎重伤,伤疾一直未曾痊愈,回京后又跟着就是外二十四城动/乱,身体已经垮下去了一大半,若非这些日子一直用药将养着,早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偌大的侯爵府不能无人支撑,若是赵宥平有出息,现在他早已经去休养了,只可惜,按着赵宥平的性子,一旦他抱病,这侯爵府否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能在京中扎根,从来靠的都是人与人的关系,朝堂与朝下的关系,皇上与臣子的关系。
他这些年苦苦维持的平衡,若是因为自己被打破了,赵宥亭心中一沉再沉,闭上了眼睛。
“你如今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和孩子可要怎么办啊?”
赵宥平回来以后,正巧听见了这句话。
他只是顺道来摸个令牌,否则也出不去这侯爵府的大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这句话。
赵宥平脚下一顿,看着一边有小厮过来了,用手止住,没让人出声,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外面。
“你还有孕别哭了……”赵宥亭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面上也有些苍白了,侯爵夫人赶忙端了一杯茶水,随后又从袖子里拿出药瓶,药丸滚出来后送到赵宥亭手里,嘱咐道:“你也不按时用药,这药劲猛,只怕用下去身子会越来越不好……但是至少能止住痛意。”
赵宥亭苦笑一声:“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了……”
“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里面的对话断断续续的,站在外面的赵宥平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迷茫,但是他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就是赵宥亭的身体不太好。
只是……他这么多年没回来了,确实不知道京中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一边的小厮欲言又止,赵宥平回头看了一眼,将人拉到了一边,沉声道:“你仔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角落里,小厮面上有些难看,“哎……公子……这些事儿我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你究竟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让你陪我一起滚出侯府!”
“别别别!我说我说……”
小厮声音压低了一分:“这几年侯爷身子一直不大好,直到如今,更是内里虚空。”
“请太医了吗!?”
“请了,太医也说不大好……”小厮低下头去,没敢看赵宥平的面色,默声道:“这些事侯爷都不让对外说的……”
虽然小厮已经说的很隐晦了,但是他还是听懂了意思。
内里虚空……
若是太医都已经诊断出这一点,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赵宥平立刻就想冲进那边房中,幸好小厮及时拉住,“公子公子!您这个时候可不能进去啊,侯爷在府里千叮咛万嘱咐了,说是不能让您知道,要让您安心准备殿试……”
赵宥平身子一僵,站在原地,嘴唇紧紧抿住,心中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很难受。
他现在不能去见赵宥亭……
不能见。
赵宥平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到自己的院子外,还没进去,就听里面的护卫说着话。
“你说一会儿二公子还回来吗?看样子像是去找侯爷了……恐怕又要吵一架啊。”
“肯定不回来了放心吧。说起来也真是可叹啊,我之前是近身跟着侯爷的,也知道侯爷身子如今越发不好了,日后还说不定怎样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侯府给了二公子……嘶……”
“可不敢说这话!”
“这有什么……算了算了不提也罢!”